「憑什麼,就憑你比犯人有錢有地位,便以為自己是上帝,所以可以定人罪過嗎?」莫子木聲音不高但很清亮,他的眼神就算隔著玻璃鏡片,格奧弗雷仍然能看到他鄙夷的視線。莫子木道:「你不比任何人高貴,只不過比任何人都要自我感覺良好。」
格奧弗雷那一刻的情緒異常的古怪,彷彿很久之前的感覺又回來了,眼前的這個人依然是他熟悉的Seven,那個才華橫溢,聰明,也孤傲,總是默不作聲,但開口卻會令你刺痛的人。
儘管莫子木說的話令格奧弗雷感到激怒,但卻不可否認,莫子木有一種能把他從高高的雲端拉下來平視的本事,這一刻他不享有優越感,會讓他憤怒,但也讓他亢奮,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遠遠勝過了他在瑪門島上獵殺囚犯。
莫子木沉默了,格奧弗雷看著他,突然有一陣心煩意亂,從他見他的第一面開始,他似乎就一直在追逐他的腳步。莫子木看似總能唾手可得,但他每次都差之毫釐。
十八歲的莫子木比起五年前的他,臉型的輪廓逐漸硬朗,沒有了兒時的圓潤,個子也似乎一下躥高了許多,戴了一副大框眼鏡,以至於格奧弗雷第一眼都沒能認出他來。
可是隻要仔細看,那種屬於Seven的東西總是不會讓人看走眼的,似乎永遠冷靜,不卑不亢,像是很文弱,卻又讓人難以制服。莫子木的相貌俊秀,但他氣質遠遠要優於他的容貌,他就像一個私人珍藏,說不上價值連城,卻一定是獨具匠心,若是你曾經留意,就會不免心中一動。
其實這五年來,格奧弗雷一直隱隱地惦記著這個人,他對莫子木的感覺一直是很複雜,時而極度蔑視,時而又極其重視,有時不屑一顧,但卻又不由自主地去關注。有的時候他會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自己是否愛他。這個念頭會嚇他一跳,愛?他怎麼會愛一個私生子,愛一個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女人的兒子。
也許是這個念頭讓他嚇著了,以至於這五年來他一直剋制著不去找尋這個東方混血兒。
格奧弗雷挨著莫子木很近,從那領口處傳來的氣味讓他的心跳得很快,那是一種類似青草的味道,微微青澀,但卻不清涼,隔著薄薄的襯衣,格奧弗雷能感受到莫子木身上傳遞過來的熱度。
他又忍不住微微低頭,唇離莫子木的臉很近,莫子木突然道:「邁克醫生。」
邁克停在了門口,莫子木的手從按鈴的地方抽了回來,格奧弗雷只好收回了想要強吻莫子木的念頭,帶著著一種強烈的挫敗感,他冷著臉站了起來,微微憤怒地道:「Seven,我會讓你向我低頭的,就像你當年在我面前撿錢一樣!」
莫子木沒有說話,他很平靜地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窩,道:「邁克醫生,看來我的肺炎還沒嚴重到需要在這裡長期治療,對嗎?」
邁克露出一絲尷尬,格奧弗雷冷淡地一笑,道:「他那麼愛被人強暴,雞姦,就讓他去吧!」他說完就走了,門在他身後砰地一聲關上了,聲音很大,似乎折射出了他格奧弗雷並不平靜的心。
「我是好意,Seven。你是無辜的,去桑桑學院,你可以活著出去!」邁克勸說道。
莫子木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我發現瑪門監獄是個奇怪的地方,有很多個上帝,誰都能做出罪與罰的判定。」莫子木從床上跳了下來,他非常慢條斯理地扣好自己襯衣的扣子,帶著一種淺淺的譏笑,那種笑容配上他那雙深墨綠色的眼睛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自信,非常具有魅力,會令人印象深刻,他說道:「感謝你們的赦免,我有自己的諾亞方舟。」
回到了自己的監舍,看到同伴們高興的目光,莫子木陡然間覺得心中一輕鬆,被人等待,會令人感覺不再彷徨,莫子木與湯姆擊了一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