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鋒過後,各自鳴金收兵,酒過正酣,便不再爭鋒相對了,很是熱絡的吃了酒,各自散去。
朱世茂為了表示親近,還特意將柳乘風一直送到中門,等到柳乘風上了馬車,仍舊揮手作別,柳乘風醉醺醺的回到行轅,此時已是夜深人靜,他頭腦有些發脹,叫人斟熱茶來,過了一會兒,一個護衛便捧著一杯熱茶進來,柳乘風奇怪的看著這護衛,道:“怎麼讓你來斟茶,文書趙先生呢?”
這護衛苦笑,道:“趙先生正午出去的時候就一直沒有回來,不知是什麼緣故。”
柳乘風不禁愕然了一下,雖說是下元節,可是作為文書,就算要告假那也得和自己招呼一聲,怎麼能不聲不響的就走了?柳乘風隨即又釋然,道:“趙先生是本地人,想必是偷偷溜去和家小過節了,哎,也怪我,一開始就應當讓他回家過節的。”
護衛卻道:“趙先生的家眷似乎不在城裡。”
“嗯?”柳乘風這一下子不由生出了一些疑竇,家眷既然不在,那怎麼會不見蹤影?按理說,應當和行轅裡的一些同僚一起吃酒慶祝的才是。
柳乘風揮揮手,讓這護衛下去,心裡一時也沒有往心裡去,吃了點茶,便有些困了,柳乘風回臥室歇息,這一睡,竟又是做了同樣的夢,九江的城門不知何時開了,接著潮水一般的叛軍衝殺進來,混亂之中城內的官軍全部潰退,柳乘風在夢中手持著繡春劍督戰,可是身邊全是孤零零的,到處都是敗兵,有人在喊:“某某某指揮使是奸細。”又有人喊:“不要走了柳乘風,寧王有令,活捉柳乘風者,賞銀千萬……”
“大人,大人,不好了……”
柳乘風猛然驚醒,從榻上坐起來,不得不說,這夢跟夢就是不一樣,上一次是賞銀千兩,也不知是不是柳乘風提出抗議的緣故,如今一下子追加到了千萬,這夢裡的寧王還真的捨得下本錢。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一個聲音從門外傳出來,柳乘風猛然驚覺,這不是做夢,他清晰的聽到外頭急促的敲門聲,說話的人是高強,高強負責自己的防務,夜深人靜的時候,若不是出了大事,絕不會來吵他休息的。
莫非真的讓叛軍進了城,柳乘風心裡打了個哆嗦。勉強鎮定自己的心神,道:“進來說話。”
高強推門進來,胸口起伏,顯得有些著急,他朝柳乘風拱手行禮,道:“大人,出事了。”
柳乘風不由笑了笑,當然,這笑容未免有些矯揉造作之嫌,他從榻上起來,道:“不要急,有什麼話慢慢的說。”
高強點點頭,道:“趙先生剛剛回來,受了重傷,還說有要事要見大人,非要當面陳說。”
柳乘風愕然,隨即連忙穿了外衫,臉色凝重的道:“人在哪裡,帶我去。”
他陡然想起,自己曾吩咐趙毅成去查巡撫衙門,想必趙毅成打聽出了什麼。
高強連忙領著柳乘風去了花廳,這一路過去,行轅裡雖然在各處點了燈籠,可是月影模糊,在這曲幽小徑裡,四處仍是黑漆漆的,深夜的行轅顯得有幾分恐怖,到了花廳,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血腥氣,趙毅成渾身是血,已經有大夫到了,正在小心翼翼的剝除他渾身染血的外套,見了柳乘風進來,趙毅夫掙扎著要起來行禮,柳乘風快步上前,用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道:“不要起來。”
趙毅成的傷口是在自己的後肩,一支箭矢狠狠的扎入,似乎穿了鎖骨,力道很大,等到大夫將趙毅成的上衣剪破,便可看到一支箭矢深深扎入後肩,大夫查了傷勢,忍不住吁了口氣,道:“幸好,幸好,並未傷到要害,雖然箭矢入骨,只要能將箭簇拔出,敷上金瘡,好好靜養,可保性命無憂。只是這射箭之人的力道未免太強了一些。”
柳乘風也是大夫,陪著大夫一起檢查了傷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