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佳瞪他一眼。
「子佳,留下來,我不會虧待你。」
子佳說:「本公司行政部從來不留人。」
「是,我們宇宙的政策是要走儘管走,半個月前,你若說走,我決不留你,那時你不過只是另一個聰明能幹的女職員罷了,可是經過這兩個星期的瞭解,我們成為朋友,我倒是不捨得你了。」
他但白一如車蓉蓉。
所以他倆投契。
其實,這種坦誠也是一種手段,能說的,統統和盤托出,毫無保留,博取同情信任,可使對方死心塌地,不能說的,還不是一字不提?
說穿了沒意思,子佳微笑,張天和當然是比較喜歡車蓉蓉,而嫌曾子佳有太過彎彎曲曲的肚腸。
張天和說:「我立刻吩咐人事部交鎖匙給衣……」
子佳說:「慢著——」
他已經出去了。
張天和大習慣照顧女性,對他來說,女性統是弱者,只分兩種:他愛的與他不愛的。
子佳正躊躇,衣蓮已經進來。
「曾小姐,司機在樓下等,我們去看宿舍。」
子佳遲疑。
一切來得那麼快,人家會說什麼呢?
衣蓮善解人意,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笑,「也許還不一定喜歡呢。」
對,去看看又有什麼關係。
上了車,子佳又想,初步接受引誘的人,都這樣說。
這時衣蓮又輕描淡寫道:「大公司員工福利,一貫周到。」
這樣一句話,又把事情講得在名正言順了。
子佳想,要走捷徑,總有理由吧。
衣蓮這時忽然說:「你到五湖去,人家一樣提供宿舍,有什麼不同?閒話總有人說,退休了,還有誰提你,屆時不知多寂寞。」
子佳莞爾,「謝謝你。」
她們看的第一幢房子在近郊,是舊式公寓三樓,沒有電梯,走馬露臺,寬敞之至,子佳一進去就愛上了,推開木百葉窗一看,呀一聲,原來看得到蔚藍的海。
木地板完好無缺,打一層蠟即可,放一組五十年代圓渾型沙發,水晶瓶中插一大束姜蘭……
子佳站在客廳中央不願離去。
衣蓮喚:「曾小姐,這邊來。」
她叫她到臥室看。
子佳一看,更加喜歡,臥室奇大,通向一間書房,完全是一個小天地。
衣蓮又笑道:「快來看,浴缸有四隻腳。」
子佳也笑。
「就是它罷,我叫人來修一修,馬上可以搬進來。」
子佳說:「讓我再多考慮一星期。」
衣蓮不再說什麼。
過一會,子佳問她:「對,差些忘了,車蓉蓉小姐還幹不幹?」
衣蓮笑了,「不幹,幹什麼?」停一停,「我們都只得一份工作,只會做一件事。」
說得真好。
而且,也都是聰明人。
「那,把她請出來吧。」
「我立刻去。」
「對,衣蓮,星期五宴會你有份嗎?」
「我沒份。」
「加一個位子。」
「我算什麼身分?」衣蓮愕然。
子佳以導演的腦筋苦苦思索,「女主角的媽?」笑。
衣蓮也只得賠笑,「我是張家老臣子,每個人都認得我,那不行。」
「少了你這顆定心丸,我等表現必定大打折扣。」
衣蓮大悅。
曾子佳當然也懂得收買人心。
車蓉蓉出來了,見到子佳,像小學生朝見班主任,囁嚅說:「對不起,曾小姐。」
子佳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