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昕拱手,「先生高風亮節,弟子卻是服氣了。」
我高風亮節……法師那邊有人洩密,這些那些方外人要把我恨之入骨了。
法師,咱們說好的保密呢?賈平安滿腔悲憤,卻微笑道:「這些只是尋常事,哪裡值當琢磨?」
先生學問高深,本以為人也就那樣……可沒想到啊!
郭昕晚些去了吏部,尋了舅父吏部侍郎程遠澤。
「國子監那邊說你整日浪蕩!」
程遠澤很是惱火。
郭昕的母親是程遠澤的大姐。大姐大了他許多,長姐如母,從小就是大姐教他識字,帶著他玩耍……所以姐弟感情很深。愛屋及烏之下,程遠澤對這個外甥也多了些照拂。
郭昕涎著臉道:「舅父,如今我跟著賈郡公讀書,上進了許多。」
「學問只是其一,要緊的是學到做人的道理。」
程遠澤板著臉。
「舅父可知先生之事?」
程遠澤點頭:「老夫怎地不知?那賈平安做事衝動,不留情面……」
「舅父這幾日為太子的危機憂心忡忡,可知是誰解決的?」
程遠澤眯眼看著他,緩緩喝了口茶水,「太子那番話衝動了,此事應當緩緩行之,可陛下終究不能坐視,老夫斷定陛下和法師之間為此事溝透過,興許是曉之以理,也許是暗自威脅,法師就站出來,一番話解決了大唐的一個大危機……」
這些話換了個人他定然不說,但這是自己的外甥。
郭昕得意的道:「舅父卻不知,如今外面都傳了出來……估摸著是大慈恩寺的人傳出來的訊息……」
程遠澤一怔,「什麼訊息?」
「那一夜先生坐著馬車去了大慈恩寺,和法師密談了許久……第二日法師就出面說了那番話。」
程遠澤心中一震,「果真如此?來人!」
外面進來一個小吏,程遠澤吩咐道:「去問問。」
……
賈家。
孫仲單腿提起來頂住下滑的孫兒,左手努力抱著,騰出右手來敲門。
「進來,門沒關。」
孫仲用肩膀推開門,見杜賀在不遠處。
「郎君說你馬上就來,就給你留了門,去書房吧。」
亮兒雙目無神的看著這裡,虛弱的道:「阿翁……我疼。」
孫仲點頭,他一路把孫兒抱到這裡,身體早就扛不住了,只是一口氣在撐著,若是開口說話,那口氣就洩了。
一路到了書房,就聽裡面有人說道:「開刀倒是有些記載,不過難之又難,不小心就會把人給弄死了……」
「開刀是很艱難,不過許多病症不開刀就只能等死,所以再難也得去琢磨。
難就難在一個是感染,所以環境一定要乾淨,消毒要跟上;其二就是動手的醫者一定要對人體頗為瞭解……我覺著應當弄些死囚什麼的來解剖,讓醫者熟悉人體構造……
其三就是手術後的收尾和護理,這個更重要,弄不好病人沒倒在手術床上,卻倒在了術後感染上……」
孫仲聽的滿頭霧水,杜賀乾咳一聲,「郎君,孫仲來了。」
「讓他進來。」
杜賀回身點頭。
孫仲低頭對亮兒說道:「裡面的是郎君,亮兒乖一些……」
亮兒無力點頭。
孫仲抱著孫兒進去,就見賈平安和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相對而坐,案几上兩個茶杯還在冒著水氣。
他只覺得心跳如雷,眼眶發熱,「孫……孫先生?」
他只想借些錢,然後自己去尋了有名的醫者來給孫兒治病。
可沒想到的是,郎君竟然把孫先生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