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底是乾爽起來了。這天氣提醒我,好久沒去刷刷了。
而我忽然很想刷刷。
我的迴歸在輪滑協會里引起了一片無聲的驚訝與關注。
消失了這麼久,早有人通知大家我這段時間正因失戀而處於一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只不過沒人知道我是為什麼而失戀罷了。
其實這其中的原因也不重要了,這世上每天得有多少人失戀?這世上誰沒失過戀?
心意沉沉的人總是特別懶,因為懶得背鞋子,我是直接在宿舍裡換上輪滑鞋,然後扶著扶手一級一級臺階小心翼翼地下樓,直接刷到集合地的。
心意沉沉的人雖然懶,卻又特別容易——並且願意——集中全部精力去做一些要求很細膩的小事。
所以,肖蔚洋沒有替我係鞋帶的機會。
事實上我也沒想過他還會替我係鞋帶。在被蕭然輕視的同時,我也將自己看作了連草芥塵埃都不如,我再也沒法想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男生願意對我獻殷勤,雖然他們都還不知道,可一旦有人知道,他們就會和蕭然一樣看不起我的。
我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對別人對我的友好招呼報以一笑。
於是,益發沒人敢過來跟我說話。
正合我意。
之所以選這天晚上回歸,是因為這又是一個要刷出去的日子,我現在極度渴望一段痛快淋漓的遠足。
我混在大部隊裡,一言不發地獨自不斷往前。初冬夜晚凜冽的風從我的頰邊耳畔呼呼削過,我能感到久未修剪而長長了的頭髮在身後絲絲揚起。那種久違的舒暢感覺令我悲愴而爽朗,我想要一邊快速前進一邊將眼淚狠狠狠狠地沿路拋灑,只可惜迎著風,我的眼眶只是一片乾涸,表達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才上路就已是這樣,而我竟快過半途才察覺到,有人默默地跟在我側後方約摸兩步開外的地方,和我保持著一致的步調。
而在察覺到之後,我也並未回頭。
除了肖蔚洋,還會有誰?
我忽然想笑。肖蔚洋,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呢?
那麼,如果我把真相告訴你,你會不會被嚇得比蕭然還要走得更絕躲得更遠,比他還要為曾對我萌生情愫而痛悔不已?
可是和哭不出來一樣,我也笑不出來。
也許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再也宣洩不出任何喜怒哀樂的撲克人。這世上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如果我都能那樣莫名其妙地懷孕?
——這個念頭……這個念頭,已經有好些日子,我不允許它再跑到我的腦子裡來了。
可它還是這樣,突如其來地就襲至我的心頭,如同一陣足可致命的心絞痛,立即將我擊垮。
我猝不及防地捂著胸口蹲下來,腳下的輪子還在無措地向前滑動,而我低著頭無法再看前方,假如有什麼障礙物或掀開井蓋的下水道,也讓我一頭撞過去算了……
肖蔚洋迅速拽住我的手臂,彎下腰扶著我,聲音裡是一片焦急:“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兩側掠過一長串此起彼伏的剎車聲,我不用抬頭也可以想象大家好奇之中或擔憂或興奮的表情。
肖蔚洋揮了揮手,粗著嗓子:“你們別管,走你們的,我照顧她!”
這個提議自然不會有人反對,大家都不願當路燈,趕忙重新加快速度,很快地,整個隊伍都移到前方去了。
肖蔚洋拉著我,慢慢將我扶到路牙子上坐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緊緊握住我的手:“不能滑就別出來呀,你這樣很危險知不知道?”
我用膝蓋抵住左胸那個還在隱隱作痛的地方,雙手則抱著膝蓋,茫然地覺得自己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我真沒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