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去城裡打工跟他的女老闆好上了,後來,還在外面與那個女人生了個女兒。但是並沒有跟我媽離婚,後來我長大了,知道我媽同守活寡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她為了給我們一個哪怕是名存實亡的家,把我們心靈的傷害降到最小,她一直支撐著。因為,離婚了對於她來講是一種解脫,但我們姊妹四個跟著誰去生活?爺爺奶奶走的早,大伯曾去城裡找過我爸幾次,勸他回家,也沒有任何結果。後來,大伯失蹤了幾天,是小姑去城裡報案後,在火化廠的太平間找到大伯的,警察反映,是在城北地下道發現屍體的,經法醫鑑定,是被人活活踢死的。後來,這事也不了了之。為此,我媽難過了許久,一夜之間頭髮幾乎全白了,她說,我們全家都對不起大伯,因為大伯也有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我爸後來去大伯墳前弔唁,被我大娘用木棍打跑了,他跑上那個女人開的麵包車,再也沒有回來過。只是,有時會往家裡寄錢,我媽好像從來不去郵局取,都是我哥去取。”吳芸說到這裡,眼睛裡噙滿了淚水,她稍微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繼續說:“我媽為了供我們上學自己開了一個小雜貨鋪,隔三差五都要踏著三輪車,去五十里開外的城郊進貨。當初我哥哥上的是寄宿學校,一星期只能回家一次,我是老二,因為幫我媽忙生意,忙農活,又照顧兩個妹妹,學習成績一直一般,後來僅上了一所職業學校,學的是酒店管理專業,因為我性格的原因,來到這,一直做著餐廳最底層的工作。長這麼大,沒吃過一頓美味佳餚,每次給客人端那些鮑翅燕,我都神經過敏。”此時,“憤世嫉俗”四個字,彷彿就寫在了她的臉上。
蘇苗青聽到這裡,感覺頭有些暈,自己的童年又能好到哪裡去?爸爸的病故和媽媽的勞苦是她內心一直的痛。也許因為這,她才更懂得怎麼去理解一個北漂女孩兒複雜的內心世界。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吳芸的臉,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有件事在我內心深處一直埋藏著,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卑劣的人。”吳芸的大眼睛此時顯得有些陰森。
“我在報紙上看到有關美國大杏仁的介紹,說其可以補充天然的維生素E,可以潤澤肌膚,吃了頗具美容功效。我非常想吃,就去超市買,結果發現幾十塊錢一斤,又不捨得。於是,我就想了個對策:稱了一斤花生米和一斤杏仁,趁旁人不注意,用購物籃裡的商品作掩護,把包裝上的價格標籤撕下來,互換了一下。人不知鬼不覺地把那貼了杏仁價格標籤的一包花生米,藏在了貨架商品的最裡邊。即使他們有監控器,也不會注意到我的舉動。我用同等手法,在幾家大超市都連連得手。後來壞就壞在我這人也挺死心眼的,同一家超市都去過兩次了,肯定引起超市工作人員的注意了,可我還大著膽子,懷著僥倖心理再次光顧,結果被發現了。因為我過分緊張,把標籤撕掉了一個小角,引起了結款臺掃碼工作人員的注意,她們讓我等一下,有一個員工,好像去找食品部的經理。我則手足無措地喘著粗氣站在那裡,還好,在她們沒驚動保安之前,我拔腿就逃。從超市的保安身邊經過,我故作鎮靜,出了門後,就是拼命的一陣猛跑,還差點撞上了一輛相向而行的汽車。當我穿過超市後面一處施工現場時,發現幾個保安在岔路口四處張望,後來,他們發現了我,我則轉身又逃到附近的一處小區裡,鑽進了一棟單元樓。一直等到天黑透了,才驚魂未定地回到了宿舍。”講到這裡,吳芸的情緒有些緊張,“青青你知道嗎?我好後悔去做那麼厚無廉恥的事情,後怕的是,萬一被他們抓到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從小,我媽就教我如何做人,記得有一次,我們田裡的玉米在快收成時,被別人挑大個的,足足掰走了近兩麻袋。我想象著我媽一個人汗流浹背,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在烈日下勞作的身影,結果竟被別人撿了大便宜,我就氣憤不已。於是,後來背開我媽,去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