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一堆檔案照片胡亂抓起來,塞進下頭櫃子裡,這才起來開啟了門。
他搓了搓氣色極差的臉:“司真啊,你怎麼過來了,今天不用上課嗎?”
“我來看看你們。”司真把兩扇門都拉開,好讓裡頭的煙味散掉。“你吃飯了嗎?陳老師和小旭呢?”
小旭的媽媽是中學教師,司真現在帶的那個學生就是她介紹的。
“吃了。”馮發財對第一個問題撒了謊,“小旭跟他媽去學校的宿舍住幾天,沒事兒。”
司真開啟燈,從裡頭小倉庫取了笤帚掃地。馮發財沉默地看著她,過了會兒,重新走到櫃檯後面,開啟右手邊上鎖的抽屜:“司真啊,別掃了,過來這兒。”
抽屜裡收納得整整齊齊,放著賬本和鈔票,零錢整錢都有,不同的面值用銀色小夾子分類夾著,一目瞭然。
馮發財拿出紅色那疊,數了數,剛好十張。他放到桌子上:“這幾天的工資沒給你結,這錢你收著,看看外頭哪裡招兼職,再找個工作吧。這幾天我把東西便宜處理出去,就把店關了。”
司真沒理他,她的薪酬一直都是自己算的,心裡有數著呢。她繼續掃著地:“你自己忙不過來,我幫你吧。”
馮發財還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合上,嘆了口氣。
司真打掃完衛生,在貨架前清點東西時,冷冷清清的店裡來了人。
老譚還戴著那頂針織帽,灰撲撲的棉衣,馮發財正拖了棚布從倉庫出來,四目相對,兩個大老爺們被點了穴似的,半晌誰都沒吭聲。
司真看了眼傻愣愣站著的兩人,出聲:“譚叔。”
老譚這才動了動:“司真沒上課?”
接著也不等她回答,徑自把棚布從馮發財手裡接了過來,抗出門。馮發財也沒多說什麼,兩人合力把棚架支起來,棚布搭上去,四角固定好,然後把東西一箱箱搬出去,擺置好。
忙活完,馮發財向屋裡瞅了眼,司真正坐在櫃檯後頭記賬本。他和老譚拿了兩個小馬紮坐著,點了根菸抽上,才開口。
“老譚,那個開發商,用什麼對付你的?”
老譚沉默抽菸,許久才咬著牙,爆著粗口把那支生理鹽水和黑閻羅的事講了。然後反問:“你呢?”
老馮把菸頭在地上捻了,說:“小旭。”
老譚動作一頓,一堆髒話飆出來:“草他孃的連生病的孩子都不放過!狗孃養的畜生!”
“是我被他拿住了把柄。這事我誰都沒說過——小旭的情況不好,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腎。源移植,撐不過兩年。”老馮搓了把臉,“所以我,找了賣器官的黑市……”
“……”老譚張著嘴,說不出話。
本地許多人家過年走親戚,時興提一些牛奶、涼茶、小蛋糕等禮品,因此超市和便利店每逢年關便會默契地漲價。
離過年還有段日子,馮發財提前把銷路好的年貨都擺了出來,價格低得離譜,賠本處理。儘管如此,便利店還是門庭冷落,從前經常光顧的鄰居都繞道走,愛佔便宜的那些老太太也都突然挺直了腰板抬高了下巴,再低的價格都不屑一顧。
擺了三天,只賣了過路人兩盒酸奶。
週六,司真陪著發財叔和譚叔乾坐了一天。週日上午,一早從學校搭地鐵到市中心。
師姐給她介紹了一份家教,在市中心很高檔的住宅區,司真上完課,找了家廣告店幫發財叔列印傳單。便利店一直不開張也不是辦法。
廣告店的老闆給了許多模板參考,司真和他商量著,決定了底色和排版。成品要過兩天才能拿到,她付了賬,把取貨時間發給發財叔,一邊從店裡走出來。
繁華的市中心,車流如龍。司真抬頭,在林立的摩天大樓間,看到了喬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