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
週六下午學院舉辦講座,請了省藥品不良反應監測技術中心的主任藥師主講。司真在伯克利待到中午便回學校了,聽完講座,跟金筱筱和盛佳尋一起去食堂。
她在教學樓下看到了喬赫的車。緊接著,喬赫下車,關了車門,準確地向她的方向望過來。
金筱筱哎呦哎呦幾聲,拉著盛佳尋跑了:“我們先走一步。”
司真朝喬赫走過去,笑著問他:“這幾天很忙嗎,都沒看到你。”
他看起來有點累,一向整潔到完美的西裝有了褶皺,領帶也亂了一點。
司真指了指自己領口的位置,示意他:“歪了。”
喬赫直接抬手扯掉領帶。右邊有一個垃圾桶,他隨手打算丟進去。
司真眼疾手快地拽住,忍不住就數落他:“幹嘛丟掉?你這種習慣到底跟誰學的啊?”她把領帶捲了起來,還給他。
喬赫的人生中,這種時刻實在不多。
或者說,在她之前,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管他這些瑣碎的小事。
衣服穿過一次就丟掉,對他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浪費一杯咖啡也不會怎樣,他可以隨手買下一個咖啡店。兩千塊買身邊聒噪的人閉嘴,更沒什麼不妥。
他很不耐煩,這個女人總是婆婆媽媽管東管西。
他伸手接了過去,開啟車門,把領帶丟在座椅上。
然後看到她露出滿意的表情,像他做了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麻煩的女人。
“你今天來學校有事嗎?”司真問他。
喬赫惜字如金:“嗯。”
“那你辦完事了嗎?”
“嗯。”
“吃飯了沒有?”司真笑著揚了揚手裡的校園卡,“我請你吃食堂吧。你是不是很久沒吃過了?”
喬赫沒吭聲,卻跟上了她的腳步,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沉默地走在她身側。
週末食堂的人並不太多,司真帶著喬赫進去,遇見幾個同學,皆是一副“不必解釋我們都懂”的神色。食堂的味道普遍一般,但有家鐵板燒做得很好吃,那是她們宿舍的最愛。
司真徑直帶著喬赫過去,找了個挺乾淨的桌子:“你坐在這裡等我一下。”
她跑去點了兩份鐵板燒,又打了飯回來,卻見喬赫還在那裡站著,皺著眉頭。
司真把飯擺好,拿紙巾幫他擦了擦凳子,又展開一張鋪上去:“好了,坐吧。”
喬赫這才坐下。
司真看著他,有點無奈,有點想笑。他以前在學校怎麼生存的?
餐具消過毒的,但他怕是還會嫌棄,她也仔仔細細擦過,才遞給他。喬赫將就著接了。
“這個很好吃,你嚐嚐。”司真道。
喬赫在一堆菜椒、蓮藕和茄子中挑出一塊牛肉,面不改色地咀嚼,嚥下去,然後吃了口學校兩毛錢一兩的米飯,壓下口腔和食道中那股灼燒感。
他不能吃辣。
司真看到他額頭一下子冒出的汗,按住他的手:“我帶你去吃別的。”
喬赫的視線看向覆蓋在自己手背上的那隻手,她卻很快就撤開了。司真起身去向食堂阿姨要了打包盒,把飯菜打包。
然後帶他到西南門外頭,找了家乾淨的飯館,這次司真沒有點口味重的,也沒有點菜椒、蓮藕和茄子。
冬天天黑得早,等到兩人吃完飯出來,外頭已經黑漆漆一片。司真領著喬赫沿路回學校,把他送到教學樓下,停車的位置。
“你吃餛飩嗎?”她忽然問。
喬赫看著她。
“明天你上班嗎?我給你做小餛飩。”
路燈光很暗,從喬赫背後照過來,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