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軟綿的地方。腳下轟然敞開,他們本能地掉了下去。
洪水傾洩,澎湃之間聲勢浩淼。君羽掉下去的時候,無意中撞到一人,堅硬地身板卻不是王練之。
“練之,是蕭楷,找到他了!”她高興的都快哭了,奮力抓住身邊的男子,生怕他一眨眼就被水沖走。蕭楷懨懨睜開眼,似乎受了重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
“公主,你再堅持一下,我已經找到出口了。”王練之遊過來,將蕭楷一把馱到肩上,伸手再去扯君羽,水勢轟鳴湍急。兩人的指尖勉強觸到,卻怎麼也拉不到一起。
“練之,你先放手,我自己會游過去。”
男子卻將她的手握的更緊,堅持不肯鬆懈一毫。指尖泡在冰涼地水裡,已經僵硬地失去了知覺,就在兩隻手即將拉到一起的時候,機關裡的暗箭突然射發,君羽身體一僵,銳箭已經深深插入她背心。同時一股強大勁流襲來,將她攔腰捲去。殷血遇水擴散,將急流都染了上一絲猩紅。
“公主!”王練之的聲音逐漸被轟鳴水流掩蓋,君羽順著奔騰洪流一路漂浮,衝進了巨大漩渦裡。激浪拍到臉上,痛得她連眼都睜不開,渾身像失去了知覺,僵硬地順水淪落。
刺骨的疼,刺骨的冷,一時間天昏地暗,整個世界都沉寂下去。
就在失去知覺的前一瞬,有人一把將她攔腰托住,驚鴻一瞥,是張令人窒息的臉。微弱光華投在他絕美的頰上,淡淡蒙著一層霧氣。鳳眼幽幽上佻,如漩渦般讓人自甘沉溺。
君羽聞到他衣料淡淡的龍涎香,如這黑暗中潮溼略帶水腥的氣息,淡淡縈繞,揮之不去。視線一點點變模糊,她漸漸不痛了,疲憊地合上雙眼。
方生眷君意(上)
再醒來的時候,月明星稀,遠天漸漸泛起魚肚白。君羽翕動著睫毛,慢慢睜開眼。頭,昏昏沉沉地疼。她覺得像拆了線的木偶,四肢百骸都透出睏倦。
視線由模糊到清晰,淡紫色的曦光中,有個昏暗如剪紙的側影。身邊燒著堆篝火,隨著火舌勾舔,發出篳篳撥撥的響聲。
她支著身子坐起來,剛一動,後背上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疼。
“啊——”叫聲驚動了身邊人,男子走過來,將兩指並搭到她腕上,白瓷般的肌膚涼得沒有一絲溫度。靜靜感受片刻,才收回了手。
“這裡是哪兒?”君羽茫然問著。逆光中看不清五官,那團模糊依然是清雅絕倫,鮮亮到不忍逼視。
“公主放心,這離北府營還有一段距離,追兵暫時搜不到。”
“蕭楷和練之呢?他們……”
“他們去抓幾隻野味,跑了一晚,咱們總不好餓著肚子逃命吧。”男子略微一笑,起身去收架上的衣服。君羽這才注意到他精赤著上身,細滑的脊背貼著溼漉漉的漆黑長髮,一展臂,黑色衣衫像蝶翼一樣,披在他光潔修長的身軀上。
她本能地閉上眼睛,又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只聞到一股淡雅的龍涎香,耳邊響起庸懶聲音。“好了,你可以睜眼了。”
謝混慢條斯理地繫著帶子,君羽無意看見他白皙如玉的胸口,又忍不住羞紅了臉。
“公主脈象遲滑,氣血偏衰略有些虛浮,日後需多加調養,勿動冷食。”他迅速瞥來一眼,“此外,切忌穿得如此單薄,多喝熱湯,熬過這一夏自然會好。”
君羽裹緊溼漉漉的衣衫,向火堆邊挪了挪,剛想說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大概是著涼了,我以為只有練之會看病,想不到你也懂醫術。”
“陳年舊事,無非翻幾本雜經消磨時光而已。” 謝混蹲下身,用枯枝撥著篝火,紅光映著他的眉眼,韶秀側影在黯淡光線中精緻地勾勒,如暗生花。君羽低下頭,目光被他纖長的手吸引住,生得瘦且細緻,袖口下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