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眉,忽然揚高聲調:“你回去給他們說,最好別耍什麼花樣,我孫泰的教眾何止百萬,只要一跺腳,這建康城就別想安寧。”
那女子嫣然一笑,伸手搭上他的肩:“我說天師,話可別說的太滿。你們號稱‘長生人’,實則不過是個邪教頭目。招搖撞騙地迷惑百姓,大肆聚斂錢財,哪一項不是死罪。要不是我們王爺在背後撐著,朝廷還能留你們在這裡妖言惑眾?”
道士怒道:“你們到底想怎樣?”
女子拍拍手,即刻有幾個壯漢抬了五大隻紫檀箱出來,掀開蓋裡面碼著滿滿的雪花白銀。
“區區五千萬兩銀錢不成敬意,請大師務必笑納,算我等捐了一份香火錢。等他日成了大事,我王願再奉上五千萬兩黃金作酬禮,另為大師選萬年吉地開闢道場,塑金身法像永享仙火。”
孫泰被這明晃晃的東西壓低了氣勢,緩和口氣道:“你們這是幹什麼,貧道身為出家人,何苦陷我於不義呢?”
“我知道這等醃什物入不得大師法眼,可我們王爺除了銀錢之外也沒什麼可供奉。”女子瞟他一眼笑道,“何況咱們已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大師現在想抽身出局,恐怕為時太晚吧?”
她笑著瞥過臉,那雙淡茶色的水剪瞳輕輕一掃,君羽立刻認了出來。
冰雪為卿暖(中)
王練之也察出不對,低聲問:“是張貴人?”君羽點點頭,臉色已近蒼白。她眼裡冒著火站起來,貿然就想上去,被謝混一把拽住:“回來!你這樣莽莽撞撞的,想去送死嗎?”
他口氣肅厲,鎮的君羽一愣,都忘了該怎麼反駁。裴紹打圓場道:“都別爭了,還是我去把他們引開。”
說罷,他起身溜過去,從背後捂住小道的嘴,猛擊後枕穴,放倒了幾個。順手搶了幾把刀,隔空一拋,謝混和王練之揚手接住。“在這兒老實待著!”撂下這句話,兩人躬身一閃,也都躥了出去。不過眨眼的功夫,雪窟裡就剩下君羽一個人。
她知道他們身手不弱,可心裡還是揣揣的,有些放心不下。
眼看就要逼近目標,一個小道從裴紹掌裡脫出來,張口就喊:“救命吶!”這聲雖不大,卻驚動了孫泰,他驀然反應過來,拔腿就往營帳裡鑽。片刻之後,一聲鳴鏑乍響,人從四面八方,譁一下擁了上來,鐵桶般圍了個水洩不通。
“糟了!”君羽一驚,眼看他們三個被困在中間,急的直冒冷汗。她心中疑惑,這明明是道士的法場,突然之間哪來這麼多兵卒?難道是事先埋伏好的,以防他們來偷襲?
喊殺震天,那些兵卒一看就是訓練好的精銳,配合的十分默契,一旦有人倒下,後面的立刻補上,而且人數越擁越多,遠遠超出了意料之中。
王練之在重圍中奮力砍殺著,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在他分神的剎那,寒光一閃,利刀劈面而下,來不及躲避,眼看就要砍上他肩膀,謝混順勢接住那一刀,厲喝道:“還愣著幹嗎?”
王練之緩過神,閃過腰間突刺,一記平揮,掃起地上紛紛雪霰。他用餘光掃去,刀劍如林的血雨腥飛之中,謝混一人一刀,似乎已經融為一體。他的動作並不算太快,出手卻拿捏的狠穩,迅疾如風雷,連周圍的氣流都被激得振盪起來。
君羽看的眼花繚亂,目光都不知道該跟誰走。混亂中,一襲雜灰銀鼠皮大氅在中間流竄,她眼尖立刻跟了過去。越追越遠,嘶殺聲也漸漸變的模糊,追到懸崖邊的空地上,人影消失了。
放眼遠去,蒼莽連綿望不見盡頭。君羽向前邁一步,積雪滾落懸崖,腳下是飄渺縱橫的雲海,一眼望不見底。
奇怪?人哪去了?她撐著腰,站在雪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突然耳根一涼,刀已經架上了脖子。張貴人站在她身後,吃吃笑道:“一個黃毛丫頭就想抓我,也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