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太重,身體彷彿有些虛了,難怪手腳冰冷。昨天晚上抱著他,自己的確暖的快,而對方的手,握在掌裡,指尖才漸漸熱了。
共躺著時,挨的極近,他隱隱見對方額心處黑氣浮動,是毒盤桓之現。除了一遍遍傳入純元道真,溫和平緩的梳理經脈外,他做不到什麼。
輕嘆了口氣,正要叫東西,忽然見右邊一人被著斗篷,十分眼熟,匆匆進裡面去了。
姬任好靜靜坐在房裡,坐久了,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若顰默默在身後候著,她生了好幾個火盆,烘著暖暖的。又把獸頭香爐裡燻起了,淡淡氣息飄散著。若蕊去了後,沒有收進新的丫鬟,所有的事都一手包了,她也絕不會說什麼。
姬任好輕輕嘆了口氣,忽然外面有人聲。若顰出去之後,彷彿吃了一驚,隨後進來,說了句話。
姬任好也微微吃了驚,起身出去了。
伏青主的師妹,韶破雪居然來了。
她坐在偏廳裡,斗篷帽子搭在背上,一張俏臉雪白,又凍的有些紅,十根春蔥似的手指握在一起。姬任好見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漂亮,是那種少女的漂亮,帶著無限青春與未來一般。
只是再漂亮,他也討厭的很。
“韶姑娘來此,有事麼?”
姬任好坐下了。
韶破雪眨了眨大眼睛:“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別再纏著瑄哥哥!”
……………………
姬任好心臟一陣緊縮,房中沉默了一陣,淡淡道:“姑娘就是要說這個嗎?”
“瑄分塵又不是東西,又不是貓狗,他想幹什麼,自己自然會幹,哪輪的到我來管,姑娘不必擔心。”
若顰給兩人上茶,他端起來輕吹著,表情仍然平淡,話語也禮貌依舊,但這都歸功於極好的修養。他苦戀瑄分塵,除了親近之人知其一二,再無人瞭解。畢竟這種事,在江湖上也足夠人嚼大半輩子舌頭了。
但聽那個纏字……韶破雪……
幸好少女沒有再說出曖昧語句,只是冷冷道:“他娶我就可以換一家性命,他自然會娶的。不久武林就是青竹天下,只要歸順,師兄也不會濫殺,不過是把你的位置換個人坐而已,他為什麼還拖三天,不是因為你,還是因為誰?”
姬任好淡淡道:“也許是因為他喜歡。”
韶破雪怔了怔,張了張嘴,忍不住啐道:“誰像你那樣無聊,喜歡幹這種事。”
“他為什麼拖著,我不知道,姑娘要想知道,自己去問他罷。”
姬任好已經不耐煩,但韶破雪的話,還未必能惹他生氣。
“你最好別再阻撓……”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最好是放下你那武林至尊之位,乖乖的給我師兄罷。”
姬任好一面喝茶,一面想的是,她孤身前來,膽子倒不小,人自然是要抓住的,但送上門的東西,常常會有刺。
他眼神甫動,韶破雪似察覺到。
“你休想!”
她站起身來,大聲的搶先道:“師兄廢了我的武功,他說,我一嫁出去,就是別人的人,我和青竹,已完全沒有關係,你抓了我,半點用也沒有!”
說到這裡,她眼裡有奇異的光,忽然道:“你真漂亮,一個男人,居然生的這樣漂亮,不過還好……你已經老了。”
姬任好長眉一動。
韶破雪恍然不覺,只盯著他道:“你再漂亮,也終於比我大上十七八歲,男人總是喜歡小姑娘的,八十歲的喜歡,二十歲的也喜歡,瑄哥哥雖然不喜歡我,但他是個大好人,日子久了,無論如何也會有感情的,終歸我還年輕。”
而你已經老了——
姬任好拂袖起身,冷冷道:“顰兒,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