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梁光譽的心思,他家裡人清楚得很,但一直不大樂意。這兩年高韶蘭也沒怎麼理他,心灰意冷之下,他原本是要放棄了,卻沒想到前幾天靜安侯主動找他暗示了一些事。
與其回王都讓賢夫人做主給高韶蘭安排婚事,倒不如她自己先挑一個。
高韶蘭是在今晚看到梁光譽之後,才明白王叔和嬸嬸的打算的,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她若喜歡梁光譽,哪輪得到這時候?
想了想,高韶蘭決定跟他把話說清楚。因此梁光譽跟出來的時候,她沒有阻攔。
「梁縣尉不必等我,朝廷既然召你回去,你速去便是。我卻不急,興許還要再等上一陣子。」高韶蘭道。
梁光譽眸光暗了暗:「你可知王上讓你回去,是為的什麼?」
「自然知道。」
「難道你想讓賢夫人操縱你的婚事,回去之後處處受制於人?」
高韶蘭看他一眼,並不想讓他插入到這等事中。「梁縣尉慎言,這不過是猜測罷了。父王究竟是怎麼打算,我總要回去才知道。」
梁光譽垂下眼睫,「是嗎?公主……」
他頓了片刻,問道:「不知是臣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好,以至於這麼多年,公主避我如蛇蠍?」
高韶蘭愣了愣:「你沒有不好。」
而且,她哪裡避著他了?他又不嚇人。
梁光譽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只是我……」高韶蘭想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得乾巴巴道,「是我自己的問題。」
梁光譽疑惑地皺起眉頭。
「我沒有想過成婚的事。」看著一邊僕從們已經找到酒罈子了,正要把它們挖出來,高韶蘭斟酌著說,「不管是你,還是誰,我沒有考慮過這些,所以……」
「怎麼能不考慮呢?」梁光譽垂眸盯著她,目光灼灼,「難道公主以為自己不去考慮這些,就不會發生了嗎?如果王上直接為你賜婚,你難道要抗旨?」
「……」
高韶蘭一時有些卡殼,答不上來。
梁光譽卻沒有打住,咄咄逼問:「難道公主還想像七年前那樣,與王上再吵一架,然後遠走?」
高韶蘭臉色倏地一下子就變了。
即使她多年不回王宮,不重禮儀尊卑,她堂堂東倉淮的嫡公主,也不是可以這樣任人隨意質問冒犯的。
「不關梁縣尉的事。」高韶蘭聲音沉了下來,「酒備好了,我們回去吧。」
說完,她抬步就走,手腕卻被人拉住了。
「公主。」
梁光譽拽著她的腕子,神情有些執拗:「給我個機會好嗎?既然公主一定會挑選夫婿,為什麼不能是我?」
高韶蘭動了動手腕,很輕易的就甩開他了。
「梁縣尉,你家裡人也等著你回去,給你議親呢。」高韶蘭神色冷淡,「不必非等著我。」
梁光譽望著空蕩蕩的掌心,苦笑一下:「我還是不明白……」
「我不想被你討厭,可我還是要說。」梁光譽走近她,輕聲道,「公主難道能在倉淮山隱居一輩子?就算公主願意這樣,王上也不會同意,四殿下更不會同意。」
四殿下正是高韶蘭的弟弟,公子高鴻。
高韶蘭柳眉微皺。
梁光譽繼續道:「四殿下今年已經十五了,早就是可以立儲的年紀,為什麼王上卻遲遲不曾向大周遞交國書,請立王太子?」
「我知道公主不喜歡這些,但公主的出身決定了您一輩子都不可能避開。四殿下雖為嫡子,親母卻早早仙逝,親姐姐也多年在外,一個人孤苦無依,公主當真也不想為他考慮嗎?」
高韶蘭:「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