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匠被人滅口。”
邢秋道:“自會有人盯著他,你不要擔心這個。再者他的證詞已經記錄在案,死了也不怕。倒是要小心有人滅你的口,到牢裡不要隨便吃用裡邊的東西,等著你家人去看你時自然會送去。”
沈慄謝道:“有勞世叔提點。”
天牢裡陰冷了些,好在沈慄的獄室還算乾淨,沒有床,地上堆了些新鮮幹稻草,沈慄抖著手扒拉開,往上面一趴,心說:“便宜爹,我也算為你拼了,以後要多多補償我。”
沈凌回府半路上聽說禮賢侯之子告了御狀——此時景陽真有些沸騰了——越發急匆匆加快腳步。
此時府中正商量派人去天牢探監。此前果有人來催還府第,府中正人心惶惶,忽然就聽說沈慄敲了登聞鼓,催還的人立即走了。禮賢侯威名在外,一看他還有翻身的機會,沒幾個人願意與他為難。府中眾人雖然搞不清情況,沈慄卻是一定要去探看的。
沈凌回來,眾人一邊問他沈淳情況,一邊問他沈慄之事。
沈凌道:“兄長目前還好,倒是慄兒如何去敲了登聞鼓?”沈凌詢問地看向方鶴,他們分開時沈慄是跟著方鶴的。
方鶴道:“在下幾人回來時遇見黃府人尋釁,因擔心府中情況,慄兒留下支應,在下幾人先回來。後跟著慄兒的竹衣回來,言說慄兒發現那姚柳有問題,要去告御狀,還說要人看住姚柳,謹防他被人滅口。”
沈凌道:“照他說的辦!大管家,你準備一下東西,一會兒吾等去看慄兒。”
又向方鶴道:“在下去內宅看看,一會兒請先生同去探看慄兒。”
方鶴自應下不提。
沈凌說內宅指的是他自己這一房居住的院落。
一進正堂,就見妻子洪氏陪著老姨娘王氏坐著。
沈凌接過妻子遞來的熱帕子擦了把臉,道:“為夫與姨娘幾句話,一會兒還要出去,你先回屋歇息吧。”
洪氏自去了。
沈凌道:“在那邊不見姨娘,兒子就知道姨娘必然有話對我說。”
王氏看著他道:“如今長房完了。你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沈凌漠然道:“長房也沒完。”
王氏不屑道:“沈慄一個小孩能折騰出什麼妖蛾子!他胡亂告狀不要連累了我們才是。凌兒,長房不濟,我們要趁早與他們分家,免得日後累贅,至於家產麼……”
“姨娘!”沈凌打斷道:“可是又有人對姨娘說了什麼?是何氏麼?這個不省心的婆娘!”
王氏不答。
沈凌嘆道:“必是有人來挑唆。姨娘,慄兒也是庶子,兄長出事,該是梧兒這個世子更著急,為何慄兒單憑著一點兒蹊蹺線索就敢去告御狀?登聞鼓一響,先有一百大板等著,他才多大,就不怕麼?”
王氏扭頭道:“我怎知沈淳的兒子想些什麼!”
“姨娘!”沈凌嚴肅道:“不提孝悌之意,單一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兄長獲罪,梧兒慄兒不分嫡庶,都是罪人之子,日後還有什麼前程!就是兒子,有一個流放的兄長,同僚們如何看待我?日後升遷、考評時都要提一句,兒子能有什麼好處?”
王氏默然無語。
“姨娘,”沈凌道:“兄長待我是不如六弟,誰叫他們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可該我得的他也沒少給我一點兒,我升遷也罷,要找個好岳家也罷,他也沒阻過我。他沒待我好,也沒待我不好,兒子為什麼非得給自家人落井下石。“
王氏恨道:“自家人?”
沈凌道:“就是自家人。出了府門,都是姓沈的。姨娘!不是為了爭這些閒氣,前程似錦的三哥不會把命搭進去。兒子如今正五品的兵部郎中做的好好的,有妻有子,不想和自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