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行首,小人不得不代眾位同仁說一句,如今我海商的日子要過不下去了,大人若不肯為我等張目……”
烏慶怒道:“放肆!”
“大不了一起死!”麻高義渾身如篩糠一般,唇齒戰戰,到底將話說完。
堂中一時寂靜,半晌烏慶暴跳起來:“你這腌臢的潑才……”
“罷了。”姜寒擺手止住烏慶,冷眼看著麻高義:“好膽!不愧是海商的魁首。”
麻高義喘息不已,哭道:“顧不得了。”
“你等不是過不下去,只是不肯放棄以前的好處而已。”姜寒漠然道:“也罷,你等非將人情耗費在這裡,允你便是。只市舶司若不肯通融,卻不要後悔——再沒有下次!”
麻高義也知今日撕破了臉,日後難以彌補,但有往日“孝敬”的把柄握在手中,也未必沒有可能。只道:“有大人出面,必定馬到成功。”
魂不守舍出了布政使司,麻高義茫然望著尤行志,不可置通道:“我竟說出來了?我……我竟敢在姜大人面前說出來!”
(未完待續。)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苦求無果喟且嘆
見麻高義露出後怕之色,尤行志安撫道:“麻兄這也是迫不得已,在下當為你在大人面前轉圜,大人會體諒的。”
“多謝大人幫我!”聽尤行志表示支援自己,麻高義剛剛消散的勇氣陡然又尋回來,滿面感激,躬身長揖。
兩人客套一番,麻高義離開時已經被尤行志激勵起滿腔鬥志。
與麻高義愉悅的狀況相反,此時布政使司內姜寒二人相對嗟嘆。
“大人怎能應允那奸商的妄求,只恐此禁一開,其人越加誅求無厭。”烏慶焦急道。
“不然又能如何?”姜寒苦笑。
“處置了便是。”烏慶不假思索道:“區區商人,竟敢以下犯上!”
姜寒嘆息道:“若是往日,本官豈容這小人放肆,如今情勢不同了。”
過去齡州乃是姜寒的一言堂,別說幾個商人,便是原運轉使廖樂言在他的暗示下也被收拾的焦頭爛額。然而如今有於枕等人在側,姜寒卻要顧忌一二。萬一商人們真要魚死網破,將往日賄賂的證據遞上市舶司,他自覺是壓不下來的。
烏慶鬱鬱不樂道:“有一就有二,難道此後就要受制於人?”
姜寒默然。
他與以麻高義為首的海商們也算老熟識,這些年兜兜轉轉在齡州為官,隨著位置越高,商人對他也越加巴結,越加敬畏。
姜寒原覺收些孝敬乃是為官一任的應有之意,是理所當然的規矩,並不覺有何不妥,也從未將這些商人放在在眼中,然而當這些人真的向他露出獠牙時,才發現自己在這些人面前已經逞不起朝廷大員的威風了。
隨同於枕去文彥書院探望於舒忘,沈慄才知道古逸芝為何放著好好的監院不做,非要向他求個小吏。
按說監院乃是書院中除了山長最有名望的人物,古逸芝卻是嚴重地名不副實。雖不見明目張膽地為難,然而迎來送往中無論學生還是先生,對他都不甚尊敬。
古逸芝苦笑道:“你也知我原本讀書就不成,謀得這個差事,還是看家父的面上。前些年倒也能勉強應付,自前歲有學生去原運轉司鬧事後,書院怪我壓制不利,致使學生跑出去;學生怨我維護不周,致使有人被書院除名。這地方再待下去也沒甚意思,還要時時防備別人擠兌。早就想走,只是沒找好出路罷了。”
沈慄默默點頭。學問不成,能力又受到質疑,古顯年事已高庇護不得,古逸芝在書院中自然漸漸待不下去了。
“如今齡州風起,姑父顧好書院,總有機會的。”沈慄隱晦道。
海商們能平靜接受市舶司訓示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