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向那片荒廢的堡壘,一時間竟似痴了。
二人就這樣並肩站立,遙望遠方,良久沉默。
天色漸晚,風大起來了。
韓若壁率先打破了沉默,大聲抱怨道:“離十五日還有幾日,你如此性急跑來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風餐露宿的,到底打得什麼算盤?”
黃芩扭頭看了看他,眼中流露出幾分嘲諷和挖苦之意,道:“虧你還是堂堂‘北斗會’的匪首,這點都想不明白?”
韓若壁剛要張嘴說話,卻被一股風沙嗆進了喉嚨,連呸數聲,懊惱不已。但覺一口惡氣和著沙粒堵在了胸口處,他不禁衝黃芩慍怒斥聲道:“想不明白又怎樣?!本來你不也說十四日才出發的嘛?!”
其實,他並非想不明白,而是壓根兒就沒想過。
要知道,連日來韓若壁一直為黃芩認定他是衝著銀子才來的一事,強壓著怒氣,哪有閒心去管提早出發是為了什麼?
對於韓若壁語氣的異常,黃芩故意充耳不聞,點頭平靜道:“不錯,我是說過。可後來仔細想了又想,覺得早些出發才更穩妥。”
他只道,雖然在來的路上,韓若壁一如平常,插科打諢、戲謔調笑一樣不少,可總讓人覺出心裡壓著團惱火,不過是隱忍不發罷了。
在黃芩看來,以韓若壁的性子,若是被別人誤解了,反倒決計不會放在心上,大不了一笑置之,能有如此反應,倒象正被戳中了痛處一般。
這時,韓若壁已恢復了常態,‘唉’了聲,調侃道:“何必呢?等在這裡,平白多吃幾天辛苦。”
黃芩道:“成事的三大要素,無外乎天時,地利,人和。眼下‘天時’和‘人和’皆不受我們影響,只有‘地利’這一項,可以稍作運籌,是以,自然要早些前來,才有充分的時間查探準備,搶佔有利地形。”
頓一頓,他繼續道:“提前到這裡匿伏下來,的確要多吃不少辛苦,但辛苦我們一路上本就沒少吃,又偏偏在乎多吃這麼三兩天的份嗎?而且全衡利弊:只要多熬幾天,即可換來多一分保險,難道不值得嗎?”
韓若壁‘哼’了聲,陰陽怪氣道:“你既說值得,那便是值得了。”
見他口是心非,明顯不服,黃芩手指腳下,又道:“你瞧,這裡是附近的制高點,且周圍有沙丘高低起伏,最易隱匿蹤跡。我們率先藏身於此,四下裡無遮無擋,方圓二三里內的動靜,可說無不盡收眼底,而相反的,對方卻不易瞧見我們。如此這般,等到了十五日,無論來的是送貨的大明商人,還是接貨的瓦刺賊人,只要他們出現在‘老山墩’的範圍內,一舉一動就都暴露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了。屆時,對我們而言,一旦有良機出現,眼前這二三里看似不近的距離,只消快馬加鞭,一盞茶的功夫便可趕到;而對他們而言,貨物沉重,又不能捨下貨物自顧逃遁,是以定然無法走脫。”
韓若壁聞言,臉色轉為嚴肅,似是微微吃驚,忍不住道:“不想你行事竟能如此嚴密。幸好你不是在江湖上拉山頭的,否則,對我‘北斗會’的威脅還真是不小呢。”
黃芩‘嗤’了一聲,道:“我現在做捕快,對你而言,也未必輕鬆到哪裡去。”
韓若壁聽了,眼珠轉過兩轉,嘻嘻笑道:“無妨無妨,我知道你行事極有原則,是以,以後有甚動作,必定離你的高郵遠遠的,那樣一來,咱們便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了。”
黃芩微微笑道:“這便最好。”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二人在這個最理想的觀察點上,一刻不停地監視著‘老山墩’的動靜,餓了,以帶來的乾糧充飢;渴了,就喝水袋裡的涼水;困了,則去到沙丘後搭起的那頂簡易的小帳篷裡,輪流歇息。
明日就是約定的日子了。
半夜,帳篷內淺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