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並不是長輩太疼惜小輩的錯覺,顏沐禧確實清減了,她初生產完比之前圓潤了一圈,奔忙了半年,又將長身上的肉還了回去,如今身形纖弱單薄,完全不像生產過的婦人。
回到玉蘭苑,顏沐禧才知道兩小隻為何對她不陌生,且還會喊阿孃。
每間屋子都掛著她的畫像,連正屋廳堂的正前面都未能倖免,擺個香爐插上香,都能讓人下跪祭拜了。
“這滿屋子的畫是誰的主意?”顏沐禧又好笑又感動。
銀夏舉手認領,“婢子也是怕小小姐和小公子把小姐忘了嘛!”
“忘了便忘了唄!我還能跟小孩子計較。”顏沐禧笑著睨了她一眼。
銀夏笑笑沒說話,龍鳳胎是小姐吃了大苦頭才生下的子嗣。
小姐已經失了夫君的愛護,她不想小姐再因孩子的生疏難過失落,所以即便小姐缺席了龍鳳胎的成長,她也不能讓龍鳳胎忘了阿孃的模樣。
閒話過後,顏沐禧將銀夏叫到一旁,詢問一直掛心之事,“月嬋可還好?”
“年前順子將女巫醫帶回時,人就只剩下了一口氣。林老府醫緊急救治了一宿,勉強保住一條命,卻好幾日都昏睡不醒。明娘子來島後,又給其用了最好的藥,如今人還是沒能醒來。林老府醫和明娘子都說,人若上元節前無法清醒,便永遠都醒不過來了。”銀夏如實道。
聞此言,顏沐禧回島的好心情剎那間褪去大半,緩了片刻,她無奈感嘆,“人各有命,咱們已盡力,救不活也沒辦法。”
入夜哄兩小隻睡下後,顏沐禧和銀夏一起去薔薇園看月嬋。
暖閣裡,可能是看習慣了的緣故,顏沐禧如今再看月嬋這張凹凸不平的臉,竟沒原先那般難以入目了。
她在床榻邊的圓凳上坐下,盯著那張臉看了半天,越看越心酸。
若沒有當年的屠殺,眼前的婦人應是極美的。
本該是嬌貴的巫月族小公主,年幼失去雙親家園還毀了容貌,蹉跎半生只為復仇。
如今不到不惑年歲又遭遇生死劫,若挺不過去,連看一眼仇人受報應的機會都沒了。
她覺著,世上再難尋到比月嬋更悲、更苦之人了吧!
“我該叫你一聲表姑母,就直接喊姑母吧,顯得親近些……九妹妹是表姑母的女兒,沒錯吧!兩年未見,九妹妹應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猶記得她剛進府那會兒,又瘦又小,乖的像小貓一樣,我即便不喜歡她,也不忍心苛責。”
“那會兒我便猜想,九妹妹那般乖巧懂事的小女娘,是怎樣的阿孃教養出來的……初見面時,我送了九妹妹一串粉珍珠手串,她卻堅持換成了玉鐲,如今想來,她應是要將鐲子送給自己的親阿孃戴。何時都想著念著,她定然很愛很愛自己的阿孃。所以,姑母得努力活下來,莫要讓那般愛你的九妹妹傷心難過……
不管人是否能聽到,顏沐禧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
她覺著除了復仇,對月嬋而言最重要的應是九妹妹,若女兒都無法觸動月嬋半分,人怕是真的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