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到不了三月,姑母便能健步如飛了。”
“謝謝。”月嬋在床榻邊坐下,對著顏沐禧眯眼。
月嬋的話不多,大多時候都是顏沐禧在說,說到感興趣的話題,她會附和一句,而她感興趣的話題也不多,每次談話加起來吐出的字不超過三十個。
顏沐禧眯起眼睛笑,“怪不得九妹妹不開口說話呢!竟是遺傳了姑母。兩年未見,也不知如今的九妹妹有沒有開口學說話。”
“怪我。”月嬋眸中閃過愧疚,後迅速斂下眸子。
因嗓子被燻壞了,她怕嚇到人,能不張嘴便不張嘴,女兒被她帶在身邊幾年,竟也養成了不張嘴說話的習慣。
“九妹妹不怪你,只會愛姑母、心疼姑母。”顏沐禧收起面上的笑容,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姑母會否討厭我?”
她早便發現顏老太太看這些孫輩時眸光是冷的,之前不明白老太太為什麼不喜歡他們,現今才知道是因她們身上流著大豐人的血。
月嬋的遭遇比顏老太太還悲苦萬分,按道理該更膈應她們這些流著大豐血液的人,如若人家心裡真的反感,她今後便識趣少來薔薇園露頭。
月嬋想都沒想便搖頭否認,“我不討厭你。”
“真的?”顏沐禧不太相信。
月嬋猜出了她的心思,解釋道:“我不討厭任何人,也不恨任何人,你無需多心。”
“姑母不恨任何人?”顏沐禧更加不信月嬋的說辭。
親人被屠,家園被毀,自身還被害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怎可能不恨?
月嬋輕點頭,“嗯,我從未恨過。”
“為何不恨?”顏沐禧滿目疑惑的問。
“什麼都不記得,不記得該恨什麼。從記事起我便是這副模樣了,等到了會記恨的年歲,已經習慣了痛苦,恨不起來了。”月嬋的眸光柔和,似還帶著些許無奈。
顏沐禧沉默了片刻,又問,“既不恨,為何還要豁出性命行報復之舉?”
月嬋是母親,她也是當了母親的人,若非不得已,她絕不會拋下年幼的孩子行危險之舉。
“我的命是姨母救下的,她的話和命令,我必須服從。”
聽月嬋這般說,顏沐禧的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不由想到了顏永臣,“那我阿爹呢?他也和姑母一樣,並沒多少恨,只是在執行祖母的命令嗎?”
月嬋搖頭,“不知道,你阿爹與我同歲,巫月族被滅時,我們都還是小娃娃,能記得的事不多,即便有恨,仇恨應也多不到哪去!不過你阿爹自小聰慧,或許他記得的人和事比我多,對仇人的恨也比我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