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也覺得礙眼得很。
好不容易皇帝和柳贇說說笑笑大半個時辰品完大半的菜式後,才將河北的事情簡單地三言兩句就帶過了。皇帝也沒有覺得不對,拍著柳贇的肩道:“柳卿的才華,朕是半點也不懷疑的。河北的事情辛苦柳卿了,朕在發愁該該什麼封賞與你才好,是封你個候爵呢還是官位再伸上一伸……。”
柳贇忙道:“陛下,官職便算了。臣走了這一趟河北,雖因能替陛下分憂而高興,但也讓臣想明白了許多道理。這人哪,甭管有才無才,甭管出身是如何,所追求的也不過富貴與逍遙罷了。這富貴,託陛下的福,臣有了。唯有這逍遙還不得。臣便想著待回了長安,定要做個逍遙閒人,騎馬行獵,賞花吟詩,品名嘗菜。再有甚者,去風景絕美處遊玩。這些才是人生樂事呀。就是不知陛下捨得不捨得放臣逍遙去?”
宇文蒼聽得雙眼放亮,這些又何嘗不是他最想要做的?只是朝政大事卻由不得他的性子。如今柳贇想抽身去享受逍遙,他又是羨慕又是不捨地盯著柳贇道:“這是柳卿你想要的賞賜?”
“陛下可是捨不得臣?陛下無聊了,大可招臣入宮來說話便是。或者陛下親臨臣的別院,一起賞玩也可呀。”柳贇應道。
宇文蒼收起了玩笑,見柳贇神色正經並非玩笑後,沉吟了半晌,方應道:“也好,這十年裡你確實為了替朕分憂難得空閒。朕也太學學你,想法子多逍遙才是。”說最後一句話時,他的目光落在了兩個兒子的身上,心裡卻是一動。
趙王和秦國公早就在聽到宇文蒼要封賞柳贇的時候,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個心裡百般不是滋味——為何柳贇不是自己的舅父呢?想到不忿處,還羨慕嫉妒恨地瞪了秦國公一眼。而秦國公卻是氣急難耐——三舅父不會蠢得真的退出朝堂吧?
好麼,待聽到皇帝的話以及看到那審視的目光後,兩人都激動了,也沒有心思去細思柳贇這樣做的目的了。
而柳贇離開皇宮時,如他所願地卸去了身上的實職,只保留了兩個虛銜,同時得了一個可以傳襲五代的郡候爵位——溫德侯。柳贇覺得如此一來自己算是遠離那些旋風渦了,極為心滿意足。當看到柳府客廳高坐的金城公主,也不過是稍微影響了一點點心情而已。
白太夫人聽到柳贇說了他入宮後得到的“賞賜”,神色就變了,大概是顧及一旁的金城長公主,難掩失落地道:“你這般莽撞,為何不先與我等商量再做決定?你心裡可還有我這個母親,還有柳府,還有你的姐姐?”
柳贇臉上的淡笑不變:“母親言重了,若非心繫家族,孩兒也不必好端端地跑去河北了。況且雖不再為朝中雜事煩擾,但也得陛下恩重賜侯爵,世襲五代子孫。我膝下並無嫡子,便打算擇大哥之子為繼。我屬意三郎,不過最終定下誰來,母親和大哥好生商量一番吧。”
柳贇丟下一顆大炸彈,這才對著金城公主行禮道謝:“勞煩殿下送小女回府。”朝著金城公主微微一笑,便看向柳蘅。
柳蘅眼見金城公主粉臉燃霞,雙目盈盈地盯著柳贇,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說禍水就是禍水,還是不分男女的。
“阿爺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柳蘅這話確實是真心的,不管柳贇之前的行為如何,他終究不是一個壞人,能平安歸來,與大家都是好事。
“九娘你長大了。你三哥和你表哥讓我給你捎了些東西回來,我讓人送去你的屋子了。記得閒暇時給你三哥和表哥回份禮。”柳贇看著長女,倒是沒有從前一見就想移開目光的心虛了。
“是,女兒記住了。”柳蘅想到尚在河北的堂兄柳錚和表兄王誦,心裡就是一暖。
“你隨我一道去公主府吧。”柳贇想起不見身影的晉陽長公主,心中一陣無奈,卻也下定決心是時候有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