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漉漉的雨水落在了趙長霖的臉頰上,順著她的下顎滴落在黑金色的盔甲上,金色的龍鱗,哪怕是在雨夜中,也閃著一抹幽光,怒目而視。
“陛下,前面就是西州城了。”
“是否在此安營紮寨?休憩片刻,派人前去通傳,以免誤會。”
諾子穆身上也是沒一處乾的,但好在他們所穿的盔甲工藝極好,裡面只是滲了一些水汽,還未溼透。
“不用,繼續前進。”
聲音清冷,趙長霖拽著韁繩,動作並沒有停頓,馬蹄鐵落在泥濘的土地中,整個森林都散發著一股潮溼的味道。
身後的軍隊,紀律嚴明,一言不發,實在是被雨水蒙了眼睛才會抬手擦一擦。
“這前面的…腳印像是新的,難不成是西州城水匪的嗎?”
雖然年事已高,但諾子穆還是能夠一眼看到,這泥土地上被踩爛的松針,雖然腳印和馬蹄印已經被沖淡許多,但還是有那一兩處裝著一窪水的腳印,格外明顯。
趙長霖搖了搖頭,她對西州城的邊防有所瞭解,水匪一向是心黑手狠,平日這雷暴雨的天氣,早就躲在寨子裡呼呼大睡,喝酒吃肉,大快朵頤。
除非是他們得了什麼驚天的大買賣,才會爬起來,在雨夜中埋伏,猶如惡鬼索命。
“不會是他們。”
“這是——忠勇侯的軍隊。”
趙長霖能夠從那馬蹄鐵印子中猜測出來,若是水匪的馬,用不了這麼好的馬蹄鐵,甚至…有可能都沒有裝。
上面的紋路,是朝廷今年的款式,應當是已經發放下去一段時日了,換而言之,如果是水匪的馬匹,他們要裝也是朝廷幾十年前的款式或者幾年前的。
西州城是邊陲小城,自然不受朝廷待見,往年運過來的補給物資、軍械,那都是其他將軍不需要了的老舊款式。
“陛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這麼兩眼就看出來如此多的要緊訊息。”
“老夫實在是佩服。”
誇讚的話語很少從諾子穆的嘴中說出,不過…趙長霖也懶得理會他這人的虛情假意。
“說這些就不用了,叫後面的軍隊抓緊跟上。”
趙長霖的眼神似乎能夠望穿前方的連綿雨霧,她心中已然有數,恐怕,陸伯山早就已經兵臨城下了。
但願西州城能夠安然無恙。
她相信她的知元,能夠守住西州城的一方平安,能夠護佑西州城百姓的安康。
……
西州城,城牆上。
成王胸有成竹,他粗獷的眉毛一挑,露出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他伸出手,鎧甲沐浴在雨水中。
“拿本王的弓來!”
這一聲嚎叫,氣勢如山。
一旁手拿著大弓的親兵,連忙將自己手上的弓遞了過去,成王一手拿起弓箭,一手拿過一旁特製的箭矢。
箭矢上面帶了一個響哨,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哨子一響,他手底下的軍隊就會即刻進攻覬覦西州城的這群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彎弓搭箭,成王手臂繃得死緊,他瞄準著這城下的白袍小將,似乎然後一箭將對方的主帥給射於馬下。
“侯爺,小心!”
“還請侯爺,退至老夫身後!”
這時候幾名老將已經率先出場,他們生怕小侯爺被一箭穿心,拿著手中的長槍,抵在了陸伯山的胸口,硬生生的將陸伯山胯下的馬匹逼退了幾步。
“膽小如鼠。”
“別急,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成王方才只是虛晃一槍,他真正的目的,是將這響箭射出去,長滿了青茬的下顎嘴角咧開出一個弧度。
他將弓箭緩緩抬起,對著天空中的雨霧就射了出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