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進入商鋪幫忙,人家只招收童工,薪水也少得可憐,別說是靠那點錢養活兩張嘴,連他這一張嘴都糊不飽。當鋪、錢肆招收的夥計薪水倒是不錯,可惜無人舉薦根本沒人敢要他這個外頭來的陌生人。
在競爭如此激烈的現代社會,他都不覺得找份工作是這麼地……難!難於上青天!
這會兒要是有壺酒該有多好啊,醉倒自己,徹底解憂。可惜手頭空得能竄出清風來,他連溫飽問題都暫未解決,哪還有閒錢買酒喝啊!
退而求其次,就是弄根菸熏熏自己也好啊——這年代有煙嗎?
說到年代……來清朝也好幾天了,他還沒搞清楚身處清朝哪個年代。上回胡順官說在南邊看過洋太太佩戴祖母綠,這華夏大地都來了洋人了,不會已到清朝末年了吧?
這念頭在言有意的心頭變成一團熊熊大火,越燒越勇。摸摸腦門,他的腦海裡一瞬間閃過無數慘絕人寰的畫面——蒼天啊大地啊眾神啊,中國的反帝反封建戰爭是不是即將打響,他是不是很快就會淪落到戰火烽煙中,成為戰爭的犧牲品?
越想手顫得越厲害,言有意慌慌張張地拽住身邊一人,“現在誰是皇帝?誰是皇帝……”
“……別亂說話。”那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拖到街角,“言有意,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大街上說這種罪不可恕的話。”
居然知道他名字?!
言有意定睛一看,“這不是胡大恩人嘛!”
這還真是巧了,言有意隨便在街上拉住的那人居然是張熟面孔——胡順官是也。
胡大恩人?胡順官茫然地傻笑,“這話是怎麼說的?我怎麼成了你恩人了?”
“一飯之恩啊!您那四個饅頭算是救了我的命了,還不是恩人嘛!”在四小姐身邊這幾年,他的馬屁功夫越發的純熟,不過這回他說的話也不全是在拍馬屁。
“一飯之恩?”胡順官不好意思地直撓頭,“我之前就懷疑那位四小姐出自名門,今天聽你這麼一說,我的猜測怕是真的。你看你一個跟在她身邊的隨從都知道這麼個典故,想她更是不簡單。”
言有意只是順嘴說出“一飯之恩”這四個字,壓根沒想起來出自哪方典故,“胡大恩人不是也知道嘛!我瞧您也不簡單啊!”
“我哪有什麼學問?”算上這次,他與言有意不過見過三回面,可每一次都是那般巧合。胡順官自覺他們算是有緣人,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我怎能跟你家四小姐相比,順官本是安徽人士,幼時家貧,靠著幫人放牛為生。年紀稍長,才被一位遠親薦到杭州信和錢肆當學徒,我雖勤奮,也虧得肆主賞識,擢升為跑街。這一跑就跑了好些年,說白了就是一個錢莊的夥計。字認識得不多,書讀得更少,知道那麼點史實,全是從書場聽來的。”
“那書場裡有沒有說,現在是什麼年……我是說年號之類的……”
“咸豐十年啊!”胡順官好笑地望著他,“言兄這是怎麼了,連哪一年都不記得了?”
廢話,一個現代人初到古代,天知道哪個皇帝什麼年號——言有意尷尬地笑笑,掩飾自己的情緒。
可是,可是咸豐十年是哪一年?
咸豐?咸豐……
他反覆想著,仍理不出個頭緒來。他是讀經濟管理的,肚子裡那點歷史知識在高考過後全都扔給了高中班主任,誰還記得咸豐是清朝的第幾任皇帝,反正不是最後一任……可會不會是倒數第二任啊?那他還不是活不長嘛!
言有意記得電視劇裡有演,慈禧太后一死,大清朝就快亡了。
“慈禧太后還健在吧!”言有意眼睛瞪得大大的,直鉤鉤地瞧著他的胡大恩人。
“誰是慈禧太后?”胡大恩人直鉤鉤地回望著言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