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他有太太。”
“離婚比結婚簡單多了。”
確實,這年頭只怕離婚還沒有一盤地道的蟹粉獅子頭的做法來得複雜,可是她一貫不染指殘羹冷炙。
她最喜歡吃完飯後到真鍋,喝一杯它們招牌的炭火咖啡。這天大概生魚片吃得太多,她的胃有點隱隱的不適。他去買胃藥,她沒有阻止他,由他去了。她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裡,綠色皮面沙發,褐色的鑲邊,她那天正好穿著黃,玻璃窗裡都看到自己面色憔悴。她茫然的捧著咖啡,彷彿捧著燙手山竽,呷一口連忙放下。沒等到他買來胃藥,她就走掉了。
半路上手機響了,是他的號碼。單調的鈴聲一遍遍的催魂奪魄,她終於還是沒有接。
回到家裡,胃還是不舒服,也許該吃點熱東西壓一壓。她開啟冰箱,裡面只剩了幾隻雞蛋,只能為自己煮一碗甜蛋。
蛋煮老了,糖又放得太多。嚐了一口再也吃不下去了,她嘆了口氣。
手機又在響,這回她接了。
“怎麼啦?”
“突然很不舒服,所以回家了。”
“還是出來吃點熱粥吧,或許會好一點。”
他知道最地道的廣東粥館。
桌上白瓷碗裡,甜蛋仍在浮浮沉沉,彷彿拿不定主意。
有時愛情徒有虛名(作者:匪我思存)
10:50準點起飛的波音七五七,回到熟悉的城市。
公司的車子來接她,車載空調噝噝的吐著冷氣,淡淡的水果香,空氣清新劑的味道。陽光透過車窗上的濾光紙照進來,淺淺的褐色光斑,印在她白白的手臂上。車窗外驕陽如火, 40℃的歷史高溫煎熬著芸芸眾生。
開車的小楊津津樂道著幾天來媒體描述的歷史新高——橋面上的溫度、空調的日銷量、計程車拋錨率……
整個城市都在水深火熱。
最後,他問:“怎麼樣,北京呢?”
北京,亦是七月流火,揮汗如雨。只不過酒店、會議室、餐廳,三點一線。出門是車,所到之處中央空調四時如春,彷彿神仙洞府,忽悠悠便是千年。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回來,這座號稱火爐的城市是真正的俗世,滾滾紅塵,曠男怨女,背後藏著那隻翻雲覆雨的手。
手機響起來,所謂的十六和絃,仍是細細的音線。熟悉的旋律,是BOSS打過來。催她速速回公司,連喘息的餘地都不給。掛掉電話小楊說:“剛才鈴聲調子好耳熟,是什麼音樂?”
她懶懶的說實話:“是《鬼子進村》。”
小楊哈哈大笑,說:“只有你古靈精怪,想得出來這麼損的招兒。”
話微微的有些耳熟,以前那個人也說過,寵溺的摸摸她短短的髮梢,嘆喟一樣的口氣:“你真是個古靈精怪的孩子。”
不!不!
那是楊過對郭襄的口氣,那不是她要的,她要的只是三個字,他卻吝嗇的不肯給。她固執的跑到離家幾千裡的這個城市來工作,只是為了他,只是為了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念大學的那座城市位於長江上游,給他寫信,仿古的芙蓉箋,墨藍的小楷,字字珠璣:“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古人這首詩的下一句是: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到今天,她與他還是隔著長江,她在江岸這頭,他在江岸那頭。江上有了一橋二橋三橋,即將通車的還有四橋五橋……她與他卻還是咫尺天涯,天塹難逾。
出差之前給他打來過電話,她說了要出門,他叮囑她小心行李財物,天熱注意飲食,絮絮的,家長式的。她說:“我會抽空去上次說的那家公司一趟,他們倒是一直很有誠意。如果可能,我也許就不回來了。”
他哈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