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下床,因太急,連床幔上的小金鉤都忘了鬆手一把拽了下來。
喊了聲“來人”,來的卻是豐收,衛林下更加疑惑,作為奚臨軒多年的貼身太監,怎麼這會兒還在東宮?
“怎麼,改了日期?殿下呢?進宮去了?”衛林下問道,因為這一連串著急忙慌的動作才覺得有些頭暈。
豐收縮著肩膀低著頭,搖頭:“回太子妃,殿下早上已經北上了。”
“北上?那我怎麼還在這兒?為什麼沒人叫醒我?”衛林下覺得有些不對,她從來沒有睡得這樣沉過。
“回太子妃,是聖旨,東宮女眷全部留京。太子說,讓奴才留下給您使喚。”豐收說道。
“聖旨?”衛林下迅速轉了轉心思,這之前,賜婚的賜婚、成親的成親,到了這當口又全部留京,衛林下想笑,皇帝啊皇帝,您還真是徹頭徹尾的帝王,心裡沒有一點親情,派不得聖心的皇子去做質子,又要留下他的妃子在京為質,真讓人心寒。
“豐收,給我拿朝服來。”衛林下說道。
“太子妃,您這是要?”豐收急了。
“你先去宮裡為我通報一聲,我要覲見。”衛林下平靜說道。在京為質與到那裡又有何異?若有變故奚臨軒還要對她牽腸掛肚,反正都是兇險,不如夫妻兩個在一處,生便同生,死便同死。作者有話要說:恨吧,乃們越恨皇帝老兒偶後頭越下得去手……哦活活。贈分哦,查收。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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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豐收幾番勸阻,衛林下還是穿著隆重的朝服前往宮中覲見。
皇帝在太極殿偏殿正與臣子商談要事,要她在殿外廣場上候著,衛林下一直等,等到天轉陰並很快下起了雨,秋雨很涼,一絲絲滲透了厚重的朝服沁膚而入。
“太子妃,奴才去要一把傘來。”豐收說道。
“不必。”衛林下果斷回絕。她這個太子妃站在這裡淋了一炷香時辰的雨,殿中總有人來來往往竟無一人送一把傘來,何必又去上前討要尋那個不自在。不過是一點秋雨,何足懼也。
終於,偏殿中各種服色的臣子魚貫而出,人走乾淨了,一個小太監站在大殿廊下居高臨下呼“宣太子妃覲見”。
漢白玉的臺基、硃紅的殿柱現在看來都那麼刺眼。
香氣繚繞的偏殿中,除了皇帝還有一人,著三品服色,神色淡定坐在一張椅上,這是衛林下一腳踏進殿門趁皇帝未抬頭時迅速抬頭看到的,那個人,很眼熟,他與衛林下目光相對時似也有一點驚訝,很快便沉寂下去。
“穿朝服來見?要說什麼?”皇帝賞臉看了她一眼。
衛林下緩緩跪地,雖殿中暖和,地上卻並不如此,又因站得久了,膝蓋都有些硬。
“妾身來叩請聖上恩准妾身隨太子北行。”衛林下說道,在外面站得久了,雨也淋得多了,連那麼一點恐懼都澆沒了。
皇帝似乎有了一點興致,端正了□子:“理由?”
“國人皆知戎地苦寒,如今太子北上,妾身不敢在京獨善其身。還有,太子腿有微疾經年不愈,遇極寒天氣便會疼痛難忍,在霍地時妾身一直以玄針之術為太子減輕痛苦,如今,若妾身不隨行照顧,怕是殿下的腿再也無有痊癒之日了。所以,妾身叩請您恩准這不情之請。”衛林下緩緩說道。
“為太子診治,難道在霍地時你與太子便有私情?”皇帝口氣不悅。
“妾身的醫術是一位道觀仙師所傳,令妾身為人治病救命,妾身不敢有辱師命,救命不敢奢談,倒是治了幾人的頑疾,太子不過是妾身的一個病人,醫者父母心,彼時情況哪裡會有兒女私情?”衛林下很奇怪,自己為何竟不懼怕這皇帝了,明明他是很威嚴,明明他的口氣很是嚴厲。
“執意要去?”皇帝又換了平常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