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顆由微光,遽變作厲芒。
方邪真忽然知道這施放“星星”作暗器的人是誰了!
——在“滿天星、亮晶晶”的殺手組織裡,有一個重要的人物,就叫做“飛星子”,他擅使“一手七星”,名為“七星伴月”,炸開來就像夜空中的煙花,足令人“燦亮而死”,根本無從閃躲。
據說,這是飛星子自蜀中唐門高手唐月亮的絕門暗器“夢裳”中得來的靈感,再加以改良、研製,而“滿天星、亮晶晶”這擅用暗器的組織,近日來甚囂塵上,連蜀中唐門也為之黯然失色。
飛星子就在眼前,飛星也逼近了面前。
方邪真沒有退縮的餘地。
他只有拼,拼著活命。
他向天看了一眼,天仍黑沉一片,晨風沁人,他只看了一眼,劍上的光華立盛。
他仿似人劍已合而為一,綻放出驚人的深綠,遙指向飛星子,似是隨時就要飛身出襲。
飛星子一見方邪真劍遙指向自己,立即全神戒備,暴喝一聲,七顆飛星,立時爆開,炸出星星點點。
可是,這些千百點璀璨的星花,明明躍空而起來,忽成了無力的花瓣,萎然落地。
因為飛星子的臉門,就在這一剎那間裂開,裂成兩爿!
他在這一剎那問失去了生命。
本來要全面全力攻襲的暗器,也失去了力量,紛紛落地,如一地殘紅。
方邪真人仍在原處。
他只不過舉起了劍,劍仍離飛星子十一尺之遙,漾起奪目的光華,對準飛星子的臉,飛星子就倒了下去。
——這是甚麼緣故?
只聽一陣稀落的掌聲。
“好劍。”有人沙嘎他說:“好劍法。”
方邪真回頭。
他知道這是剛才予自己背後一擊的人。
他也知道這人雖一記擊空,自己己飛躍閃過,但仍被掌力餘波掃中,五臟六腑幾離了位,這種掌力,除了當年“六分半堂”裡的雷動天,武林中已沒有幾人能使。
他更知道在他與飛星子對峙的時候,只要這人再出手,自己就很難在被轟成飛灰和被飛星釘成刺蝟間作出抉擇。
——這人是敵是友?
——若是友,為啥剛才要暗算而震傷自己?
——若是敵,為何適才他全力對付飛星子時,他又不出手?
方邪真卻確定了一件事:
無論是敵是友,這人都極難對付。
他緩緩的回過身去。
他回身的時候,很謹慎、很小心、也很清楚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肯定都無破綻可尋。
面對這樣可怕的人,只要有一絲破綻,都足以粉身碎骨。
也悲憤、他狂怒,但他要殺人,要報仇,而不是被人擊敗被人殺。
這點很重要。
所以一個人在越憤怒的時候,越應該要冷靜,越是重大的戰役,越要沉著,平時的大顛大狂、小悲小哀,倒不重要,是不是個應付變局的人才,端看他在危難驚變時是不是還鎮定從容、遇變不驚。
方邪真此刻悲、怒,而且還受了傷。
甚至在轉身之際,可能因內臟受傷之故,感覺到有一點點的昏眩。
可是他並沒有亂。
他的心像萬條絞索在絞纏,尤其是念及老爹和小弟之慘死,但他對敵的時候,仍然專注集中。
世上要成功立業、完成任何大事,都需要專心一致;不專心,就難有完美。
他回過身來,就看見在曙色未現、月色未落、夜色最濃、寒意最甚之處,有一個人。
一個巨大的人。
他的存在,就像一株神木。
一株被雷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