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這句,朱錦的手無力的垂落了下來,鄭克臧大驚失色,衝過一看,只見朱錦面無人色,氣若游絲,不敢怠慢的鄭克臧大聲吩咐著:“傳太醫,回去,抬王上回去”
從這一天開始,朱錦陷入了彌留的狀態,此後的十九天,朱錦的病情反反覆覆,幾次太醫都判斷熬不過當夜了,但朱錦卻一一撐了過來。熬到了,正月二十八日,吃個午飯,朱錦突然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是迴光返照了,當即下令召叢集臣。
陳永華、劉國軒等二十幾個軍政方面的高階官員齊聚朱錦的病榻之前,喝了半口參湯,精神顯得不錯的朱錦指著跪伏在那的鄭克臧交代著:“取孤的寶劍和印璽來交給世孫。”
內侍流著淚取來朱錦交代的東西遞到同樣泣不成聲的鄭克臧的手裡。
“吾兒。”朱錦微笑的看著鄭克臧。“不要哭了,孤這生有嬌妻愛子相伴,又大權在握,可謂志得意滿不負此生了,只是未能完成父王驅除韃虜光復漢家江山的大業,甚是遺憾,不過,這個責任孤今後再也不用擔負了,就全看吾兒你的了。”鄭克臧託著朱錦的劍璽不斷叩首著,朱錦轉而看向群臣最前列的陳永華和劉國軒。“復甫、觀光,此子幹才,頗有希望,君等好生輔之!吾死,九泉亦瞑目也。”
兩人也一下子跪倒在地,眼中的淚水噴湧而出,不但他們,室內室外都是一片壓抑不住的垂泣聲,鄭克臧身後的李順娘更是抱著鄭克舉嚎啕大哭,十二歲的鄭克爽則伏在鄭克臧的身後嚇得一聲都不敢響。
“去休、去休!”朱錦臉上忽然露出歡喜的神色。“昭娘,你可是來接孤了,好啊,好啊。”才說了兩個好字,朱錦一下子萎頓下來,鄭克臧猛的撲倒朱錦身上,就聽他說了最後兩個字。“真美”
壓抑的哭聲瞬間傳出屋子,很快傳遍了整個安平,又飛快的傳遍了整個臺灣。大明永曆三十五年,大清康熙二十年,主誕後一六八一年,辛酉,正月二十八日,壬午,東寧之主、明招討大將軍延平郡王朱錦薨逝了,時年四十歲
嚎哭了一陣,陳永華首先從悲慟中醒覺過來,他看看還在抱著朱錦泣不成聲的鄭克臧,輕輕的用手碰了碰邊上的劉國軒,劉國軒一驚,抬起頭來,卻見陳永華衝著鄭克臧那邊努力努嘴,劉國軒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
於是陳永華直起身子:“王上已然逝去,然東寧一日不可無主,監國世孫乃先王所鍾,當刻繼王統,以全先王遺命。”
久病未愈的陳永華的聲音其實並不高,夾雜一眾嘈雜的哭聲中也算不上太清楚,但他一開口,屋內明鄭重臣們的注意力就瞬間集中起來,除了鄭克爽和鄭克舉母子外,誰都不願意漏了這個擁立的第一等大功勞。
若是說陳永華的聲音不夠響亮,那接下來劉國軒的聲音就只能用中氣十足來形容了:“陳大人所言甚是,先王不幸中道崩殂,然本藩王業還需承繼,臣,武平伯劉國軒,奉先王遺命,恭請世孫即刻繼承藩主大位。”
隨著劉國軒的聲音,一眾臣下齊齊應道:“臣等恭請世孫即可承繼藩主大位。”
鄭克臧無力的站了起來:“眾位大人的好意餘心領了,可餘年不過十八,又如何承擔的起這東寧大業,顧不敢輕易受命,還望眾位大人還是另選賢德之輩,以免本藩事業相繼無人,餘日後也不好去見列祖列宗。”
所謂推戴自然不能一推就成功的,自古以來都是要經過幾番裝模作樣的推辭才能終告成功的,因此眾臣們對鄭克臧的態度並不奇怪,反而因此還要作出一副更加恭謹的態度來,於是陳永華再度進言:“世孫賢德東寧上下皆知,如今清虜虎視眈眈,若是東寧無主內亂豈不讓韃虜痛快,還望世孫以東寧百姓及光復大明江山為念,即刻繼承先王之位。”
劉國軒和群臣們跟著拜倒:“請世孫以東寧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