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昊心像被刀子劃傷,痛徹入骨,卻依舊不願相信菱兒對自己是別有居心。
“這嫂子要不就是別人假冒,要不就是城府太深!那股暗中的勢力會不會就是杜家?”鳳顏那雙一直帶笑的眼凝聚出一股寒氣。
“鳳顏兄此言差矣,若真是杜家,他怎麼會把江城的產業轉手它人?”羅塵提出質疑。
鳳顏蹙緊了他那柳葉眉,片刻又舒展開來:“羅塵老弟,你沒見到她剛才驚詫的表情嗎?這趙富貴在半月之前還只是一個小客棧的掌櫃,她一個大家小姐如何會識得?那產業的轉手怕只是一個恍頭。”
“那依鳳顏兄之言是懷疑那股擠兌楚家的勢力來自杜家?”羅塵那冰冷的臉露出一抹擔憂,這一年杜家小姐在楚家的境況,他可是略有耳聞。
“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鳳顏聳聳肩,懶懶的往後一靠,雙眼再次騰出笑意。
良久的沉默,楚文昊心念一閃:“那趙富貴原先是哪個客棧的掌櫃?”
“來福客棧。”
來福客棧,果然是來福客棧,撕心裂肺的痛伴著酸楚從心口蔓延開來,怪不得那白衣女子讓自己那麼熟悉,怪不得她見到自己的容顏只有厭惡,怪不得那天到後院她是一臉的睡意……
“啪”的一聲,杯子在他手中成了碎片,菱兒,那剛才那些話算是什麼,是虛偽的承諾?說得如此精彩?演得如此逼真?他用力的握住手中的碎片,血順著他的手滴滴落下——
“昊。”這個大莊園死一般的安靜,只是了了會見到幾個僕人,還沒有恩澤府有趣!百般無聊的幻兒決定回到大廳,剛進來,就見到這令她心驚膽顫的一幕。
“昊,你流血了,痛不痛?”她急步跑到他的身邊,半蹲在他的腿前,用手輕輕的拉過他的右手,那血肉模糊的手不停的冒著鮮血,讓她心如刀割般的痛,她猛得轉頭吼向那似已呆愣的兩人,淚已不受控制的順著臉頰滾滾而下:“你們不是昊的兄弟嗎?不知道叫個大夫來嗎?”
“這是小傷,不礙事的。”他長長的睫毛掩住眼底那深沉的痛楚,定定的看著她淚如雨下的小臉!菱兒,你這擔心的樣子,這溫熱的淚水,這失控的情緒,都是偽裝的嗎?
心中突然升出一種厭惡,不耐的推開了她。
“小傷?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是顯示你的武藝高強嗎?”幻兒不顧那滴在身上的血跡,再次執起他的手,輕輕的為他挑著手心的碎渣,邊挑邊吹吹:“痛不痛?”
“不……”痛?痛嗎?是痛。可怎及心痛之萬分之一?楚文昊低頭凝視著她,忽而笑了起來,好。杜思菱,你既然和我玩這種遊戲?我倒要看看到底誰是最後的贏家?他帶笑的眸子閃過一絲殘酷,快得讓一直盯著他瞧的幻兒也沒有發覺。
初夏的午後已稍顯燥熱,一切都變得慵懶起來,陽光從樹木的間隙中硬穿了過,斑斕閃閃的照在那坐在鞦韆上的粉衣女子身上。
她再次搬到了怡心苑,想著上次在此處和楚文昊相見的情形,她輕笑出聲。
一種不安由心底升起,笑聲緩緩的淡了下來。她蹙起了秀眉,回來的途中,楚文昊並沒有再追問趙富貴那事,卻是一路沉默,她不說話,他也不說,有時還會接觸到他略為奇怪的目光,剛開始她還不以為意,可回到了恩澤府,他吩咐翠柳打掃怡心苑後,竟自離去,連招呼也沒和她打,她總覺得他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或許是他為了楚家的事煩惱。
再思索片刻,心中仍是忐忑不安,直覺告訴她,他的眼神仍是那麼寵溺,卻帶了絲距離,笑還是那麼溫柔,卻達不到眼底……莫非趙富貴那事真得造成了他的疑惑。想想也是,自己當時是多麼的失態,怎麼還說不認識,會有幾個人相信。
那就只好。。只好去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