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你家來了一大幫不說,還帶條狗來。究竟是什麼個意思呢?”
張媽笑了說:“邱老師,是這麼回事:咱家英子讓你們給仃學的事兒,我跟她爸昨晚半夜三更就知道了……”
“喲!還半夜三更就知道了?!怎麼這麼快呀!”邱老師不相信,以為張媽在說慌。說話便陰陽怪氣的。
“那什麼,邱老師你不知道,咱牤牛屯在這中學走徒(讀)唸書的還有兩個小半打小子呢,有一個跟咱家沾邊掛拐還有點兒二厘五親戚,昨晚半夜到家後,特意去咱家趴窗戶臺告訴我和英子她爸的,話說完後,這小子連屋都沒到,就走了。我還說,怎麼也得進屋坐一會兒呀,他說就不了,他還沒吃晚飯呢,就回去了。聽動靜書包還噹啷噹啷三響,怕是裡頭有個飯盒子,飯盒裡有個羹匙,若不怎能響呢,我聽清兒楚兒的。咱屯子離這學校遠,不帶飯盒不行,下館子還沒錢,再說一箇中學生,哪有上學天天往館子裡進的,那不成大酒包了,邱老師,你說是不是呀……”
一旁的小石頭一隻手伸進褲腰裡摸著什麼,眼睛盯盯瞅著邱老師。
邱老師卻不耐煩地對張玉英說:“你媽怎這麼羅嗦?!……”
“我媽就是這樣人!”
“我這還羅嗦?!這我才剛對你說了一半兒,肚子裡還有一多半兒話要對你說呢!”
邱老師兩手一攤說:“我哪有那麼多時間聽呀?!你撈乾的說,你們是不是就要看看張玉英呢?”
“是呀!”一家來的三人幾乎同時說。
邱老師便告訴張玉英領到寢室內去談,時間一十五分鐘,張玉英答應。
張媽擠擠眼兒,嘴唇哄了哄,如在家裡那樣輕蔑地一笑。
張石頭驚異叫著:“十五分鐘?!那隻夠撒潑尿工夫,這不是扯呢!”
“這裡有規定!”張玉英解釋說。
幾人都跟張玉英進門去,在緊後面走的小石頭手從腰眼處抽出來,對邱老師說:“瞅你還行,不然,你今個真若不讓咱爺仨進屋去看我姐的話,你試試?!……”話沒說完,便瞅一眼那大黃狗。
邱老師一聲冷笑:“不然怎的,怎麼你還想讓狗咬我啊?!”
“咬你是輕的!”
“那重的你還能怎麼樣?!”
“我不告訴你,我就幹氣猴!”
張玉英回頭打弟弟一巴掌,罵一聲:“你跟誰那麼說話?!一點兒不知道好賴的貨!”又不好意思對邱老師似在道歉說,“他是個小混球兒,邱老師別和他一般見識。”
“你快進屋陪你爸媽去吧,說那些用不著的幹啥 ;呀!”邱老師臉色鐵青說。
張玉英被斥答得滿臉通紅進屋去。
邱老師又端起水杯說:“我也不是買好你們,你家這個張玉英受仃學處分,還真是我這個當班主任的和學校領導說不少好話才這麼輕法,若不然早就開除她了!”
張玉英斜看一眼邱老師。
張媽便說:“要照邱老師這麼說,我跟孩子她爸還得好好感謝感謝你呢!”
“那倒不用!”邱老師說完便又到南鋪炕沿坐下。
這邊張石頭先和英子講話。開口便說:“我當爸的這次來看你,就是要問你一句話,這書你到底還想念不念呀,你要痛痛快快地告訴我一聲!”
英子一聽愣了。一點兒不知底裡。便看著母親。
張媽遞個眼神兒說:“你爸說的是,我也看這書念不念都不吃勁了。不然你就跟媽一起回家幹活兒去吧,怎麼說呢,自打你來這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