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腿了三個月,一文錢一文錢那樣賺,小小心心存起來,存夠了,才去幫姐姐買下的。
而她自己,長年用藍色的樸素頭繩隨便綁住就行——那繩還是幫父親編腰帶時剩下的材料。
“別嘆氣呀,奶孃,聽說嘆氣會漏財呢。”夏有雨煞有介事地轉頭說。
“你這個小財迷。”奶孃笑罵,“今天又是去哪兒賺外快了?”
“在書房幫他們搬書。總管說全部搬完要給我十文錢呢。”說著,頓時眉飛色舞起來。
“這麼會賺,還不是窮鬼一隻。”窗外突然有個帶著調侃的聲音經過。
“呀!”姐姐夏有青被這嗓音嚇了一跳,臉蛋兒紅起來。
“衡少爺來了!”夏有雨興奮地跳起來直往門外衝,“貴人踏賤地,真是無任歡迎,快快,這邊請——”
二十一歲的言至衡,已經不再是初遇時那個清瘦少年。夏有雨小他四歲,身高只到他的肩,所以他很輕易地就可以拍到她的頭頂。“看到我這麼開心?此間必然有詐。”
“閃為知道少爺您是送錢來的,對吧?對吧?”水亮水亮的雙眸滿懷期盼看著他。
言至衡也不多說,抽出塞在腰帶間的荷包,數了幾個銅錢給她。錢幣碰撞傳來盯盯聲響,在夏有雨耳中猶如絲絃之音一般美妙。
“你這副垂涎三尺的模樣,要是給奶孃看到,又要被罵了。”言至衡柔聲說。
“那你就別說出來啊!”她急得哇哇大叫。
奶孃還是聽見了,皴著眉走出來,“少爺,你又給雨丫頭錢?這次又是怎麼被敲竹槓?”
“你看吧!你看吧!”夏有雨頓足。
“啊,奶孃也在呀?我可不知道。”俊眉一挑,訝異完全是裝模作樣。氣得夏有雨動手推他一把,惹得言至衡大笑起來。
“丫頭,不準這麼沒規矩!”奶孃的斥責隨之而來。
“最多嘴了,討厭鬼!”夏有雨瞪了他一眼,一面不忘把銅錢小心翼翼地收起來。
“這次又是什麼花樣?”奶孃無奈地問。
“就是讓她幫忙看看賬本,抓抓錯。”少爺輕描淡寫說。一雙眼角微微上揚的俊眸始終含著笑,好像在看什麼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兒似的。
“是啊是啊,就是幫幫小忙,收點小酬勞而已。”夏有雨熱切地說,“少爺若還有需要,別客氣,儘管說就是。”
“是嗎?有需要就可以找你?”他眉又是一挑。
“先說好報酬,什麼都行呀,嘻嘻。”
“真是個小錢鬼。”奶孃實在是好氣又好笑,“你爹到底是怎麼凍著你、餓著你了,要你這麼心心念念都是攢錢?”
聽到這裡,那張小小臉蛋頓時黯淡了幾分。
夏先生不愧是高薪聘請來的優秀賬房,一進到賬房裡就沒日沒夜的鑽營研究賬本,把帳做得清清楚楚又一絲不苟。卻常常忙得連飯都忘了吃、覺也忘了睡,更別提想起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他對數字雖在行,可是大概不記得自己的女兒幾歲。
還好有奶孃疼愛。從她們進府裡第一天起,奶孃真像是領養了兩個女兒,這幾年來照顧得無微不至,感情好到連少爺都要吃醋。
“看她就是一臉窮酸相,好像我們言家多虧待丫頭似的。”言至衡上下打量她一下,忍不住要取笑。“全府的丫頭就數你最醜了,這樣不要緊嗎?”
“少爺也管太多了,當心又被夫人說教啊。”人家可立刻反擊了。幾年訓練下來,錢不見得存了多少,伶牙俐齒倒是非常長進。
“你們也別鬥嘴了,都幾歲了還這麼愛吵,給人聽了要笑話的。”話雖是這樣說,奶孃臉上全都是寵溺的笑意。
“都是少爺啦,成天沒事就愛挑副人。”眼珠子一轉,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