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受得住。”陳子昂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你那時候疼嗎?”
顧晉辰和姚芫一樣,都是因為父母的工作,舉家從c市搬到a市。不過不同的是,陳子昂與顧晉辰的父母本來就相識。兩家房子也買在了一塊,從那時候起,他們感情就很好。與其說是朋友,卻更像是兄弟。
顧晉辰和陳子昂是兩種人,前者總是一副生人勿進,身上散發的氣質讓人難以接近。後者則是另一幅模樣,用外界的形容,便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顧晉辰也確實很少見到陳子昂發火,幾乎沒有。即使在工作上遇見卑劣的商業手段,他也一直能夠從容對待。
七年前,顧晉辰找到自己的父母,幫助沈白改名換姓以姚芫的身份在c市重新生活。陳子昂知道這件事後,和顧晉辰打了一架。在顧晉辰的辦公室裡,陳子昂一拳打在顧晉辰的身上,他也沒有還過手。
顧晉辰斜睨他一眼,正好看見他微微紅腫的眼睛,嘴角輕輕地扯開,“還不去追嗎?”
“嗯。”陳子昂點點頭,抬起腳,已經追了出去。
姚芫是坐公交車回家的,在公寓門口下車後,便抱著睡著的子規慢慢地走回去。一直等在路邊的陳子昂,也跟著下車。
不遠不近地跟著姚芫,他的腳步很輕,姚芫卻都能聽見。記憶裡,他走路時總是一副慢騰騰的樣子,步伐平穩。許多年前,姚芫跟在他身後走在回家的路上,好幾次都忍不住抱怨他走得太慢了。
那時候,為了不讓他發現,她不得不在原地多站一會兒。
那時候,他有沒有發現,總是走在他身後的自己。
那時候,姚芫嘴角一撇,似笑非笑,最近總是頻繁地想起過去那些事情。她回過頭,看見身後跟上來的人,眉目低垂,臉上看不見一絲血色。
發現她在看他,他嘴角牽動一下,眉宇間凝著一股沉重,薄唇微啟,只有一句話:“對不起。”
一句道歉,讓姚芫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怔怔地看著他,她不明白他的歉意來自何處,為了何事。心跳得很快,但還是平靜地告訴他:“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他們之間,他從來就沒有對不起她的,這一點,姚芫一直清楚。
陳子昂的手裡拿著外套,但姚芫卻能看見他的手一直在顫抖,衣服在他的手裡已經皺成一團。他沉默的樣子,讓她有些心煩意亂,“如果沒什麼話,那我先走了。”
她微微轉身,他的聲音卻響了起來,“那些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心好像在那刻被人握在手中,任意地揉搓,不顧她的疼痛。姚芫渾身發抖,不知如何表達她的感受。僵在那裡,如同一個不能行動的木偶。
她想到這些年無數次從噩夢裡醒來,汗溼的衣裳,淚溼的枕頭,還有那些夜裡流不完的眼淚。她艱澀的開口,聲音沙啞難聽,“誰告訴你的?顧晉辰?”
陳子昂的胸口劇烈起伏,他知道提起那些事,她必然會不好受,可是不提起那些事,他們之間永遠要隔著看不見的牆,他緩步上前,伸出手,就那麼將她和子規環在懷裡,“我曾經相信了你的謊言,對不起。”
那時候,她和他提出分手。他的室友小心翼翼地問他,“子昂,你和沈白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並且告訴他,“我陪女朋友去做檢查,你知道的,婦產科那種地方只有兩種女孩會去。一種是懷孕的,另一種是為了終止妊娠的。”
他一直都未曾與她發生過那般親密的事,室友的話給了他不小的衝擊。那時候,他不信,也不敢信。哪怕最後親眼見到姚芫從醫院出來,他依舊不信。可是,當姚芫捂著小腹,告訴他,“這裡,之前有過一個孩子,我拿掉了。”
看著她臉上的漠然,他信了。
因為相信她的謊言,所以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