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擠在一處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
可沒奈何,誰讓這世道本就如此,人命如草芥,似王大娘這般的可憐人亦不知凡幾。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
衙門前不時有人前來,又有人離去,喧騰哭鬧了好一陣,才算消停了下來。
原處只餘個身子瘦弱不堪,且面容又稚嫩的少女沒人上前認領,陸機湊上去問詢幾句,可那少女似在鐵牢關的太久,精神依舊恍恍惚惚,言語間口齒不清,卻也問不出家住何處。
照理說,這些女子應當都是些平昌縣中的受害百姓,可又等了半天,陸續有人走上前瞧了一番,竟也只搖頭唏噓而回。
天色漸幕,夕陽也已斂去了最後一絲餘暉。
陸機轉頭瞧向了江塵,無奈嘆息了一聲:“道長,這時辰已經不早了,看來只能先將這姑娘帶回縣衙裡安置一宿了……。”
“如此也好。”
道士笑著頷首。
這一遭非但牢獄內關押的女子大半被家人給認領,就連妖巢中救下的少女亦是如此,只餘幾個附近村鎮的少女,待明日再遣人送歸。
而事情到了此刻,已經算是頗為圓滿了。
正當陸機要下令驅散百姓時。
忽而。
人群中猛地竄上前個五六十許的老翁,這老翁搶步到了那衙門前,堆著滿是褶子的老臉,抬手指向了少女:“大人,這丫頭是小老兒的女兒,小老兒因家中有事才來的遲了些,這就帶丫頭回去……”
老翁說完,伸出那生著老年斑的乾枯手掌,樂滋滋的拽著少女往旁邊的青壯走去。
“那個,小夥子,勞煩將小老兒那份銀子拿來吧。”老翁笑眯眯攤開了另一隻手,語氣間似有兒些急不可耐。
旁邊的陸機虛眯起眼睛,心下覺得這老翁頗為有些不對勁,他心中略一尋思,便想要喊住老翁問詢幾句,可目光一轉,見那少女竟也乖巧跟著老翁,那到了嘴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
算了,人家好容易父女相逢,自個又何必上前掃興哩。
這時,那老翁已領到了五兩白花花的銀錠,喜笑顏開的小心放入懷中,扯著少女的胳膊便要擠入人流。
冷不丁的,百姓裡突兀傳出一聲喝問。
“哎喲喂,我說王老四啊,你這是幹啥呢?”
老翁嚇了一跳,急急轉過頭瞧去,卻見說話的是個瘦長臉,一身褐衣短打的中年人。他臉色一變,不動聲色地將少女放在了身後。“…小老兒自是來認領女兒的,咋個?此事莫非還須向你通稟不成。”
“女兒?”
那中年人驚詫一瞬,接著便咧嘴笑了。“王老四啊王老四,咱們都是幾十年的街坊鄰居,人家丫頭已經夠倒黴的了,你這是想幹啥?領這丫頭回去作個小妾麼?”
此話一出,周遭百姓頓時一片譁然。
何老四老臉漲的通紅,氣沖沖道:“你說這話啥意思?這可是小老兒的女兒,自是領回去好生養著,又幹你屁事…你休要在此亂嚼舌頭根子,小心遭了報應,哪天就掉茅坑裡淹死咧!”
這話也忒惡毒了些,便是那中年人也忍不住臉色一沉,大為惱怒的邁步走出,指著老翁的鼻子喝道:
“王老四,咱們也算老鄰居了,你啥時候有的女兒?我瞧你是為了官府的那五兩銀子,這才故意冒領這丫頭的吧。”
說到此處,那中年人又冷冷一笑:“便是真有什麼報應,恐怕也是要應在你王老四身上,與老子可沒什麼干係!”
那老翁一聽不樂意了,頓時跳起腳破口大罵起來:“你咋知道小老兒沒女兒咧?這可是小老兒早年與個寡婦生的女兒,便是怕了家中那母老虎,這才沒敢聲張出去,你不明就裡就敢亂說是吧?賊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