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坐席,哆哆嗦嗦著小聲耳語。
“頭兒,您瞧…。”
“瞧你老母…!”
陳都尉沒好氣的罵了句,不過還是依言扭過頭,下意識撇去了一眼。
嘶……
一口涼氣梗在喉頭。
方才的醉意也陡然醒了大半 ,不遠處的坐席上,一白衣華服計程車子正與人對飲,這本也不算出奇,可陳都尉細細打量了那士子幾眼,頓覺一陣的頭皮發麻。
這是……趙員外的小兒子?
可…此人不是幾日前遇害了麼?其屍身應是還在府衙裡停著,他與純陽子道長還曾探查過咧!
一個死人,怎麼又好端端坐在這百花樓,與人飲酒作樂?
“頭兒,您再瞧那邊…。”
忽地,耳邊又傳來張二河那惶恐不安的顫音,他心中咯噔一下,扭動著僵硬的脖子瞧去。瞳孔猛然驟縮,好似見了什麼修羅惡鬼一般。
另一處席位上,幾個衣襟鬆鬆垮垮且吊兒郎當的漢子喝酒正歡,坦露出的胸口上一團刺青分外醒目,正是那死在咸宜坊棺材鋪的雍安四獸。
陳都尉臉色一變,這幾人因著屍身腐爛嚴重,後被仵作驗明正身之後,早就拉去了城外草草埋了…
可眼下,卻又亦如活人般在堂間喝酒划拳,嬉笑作樂。
活見鬼咧!
他額頭處冒出冷汗,瞥了眼身旁的張二河,這廝卻早已是滿臉灰白、肥膩膩的胖臉上滿是惶恐與驚懼。
其餘的捕快們早忘了之前的囑咐,一個個喝的爛醉,全然未注意到兩人的異常。
堂子中的那些客人也無人投來目光,只是摟著懷中的美人兒,搖頭晃腦的聽著優伶們彈唱的悽婉曲調兒。
“細草空林,絲絲冷雨挽風片。瘦小孤魂,伴個人兒便。”
“寂寞泉臺,今夜呼君遍。朦朧間,鬼燈一線,露出桃花面。”
陳都尉腮幫子抖動幾下,卻只覺得有股子涼氣,從尾椎骨攀上來,纏上脖頸,爬上頭皮,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孃的。
這地方兒…確實不對勁啊!!!
好在他雖然心驚無比,表面卻是還算鎮定,伸手摸了下腰間那鼓鼓的皮囊,心中略微有些安定。
這內裡裝的是些兒朝廷發放的符籙,與純陽子道長所贈的辟邪符,不管這地方到底是什麼妖邪作祟,他陳某人也算有個幾分的保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