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壁聳了聳鼻子,唉聲嘆氣道:“我嘆的是,比起武功,我的床上功夫才更為出彩,卻是沒法子令黃捕頭好生享受一回,可惜啊可惜。”
說罷,他心滿意足地瞧著黃芩因惱他,卻又發作不得地咬緊著牙關,皺緊眉頭,頜角顯出一條硬朗的線條來。
不管是笑也好,是怒也罷,只要那張臉上顯現表情,韓若壁便覺十分享用,是以,瞧見黃芩隱忍怒氣,反覺一陣舒爽,幾乎忘了此行的目的。
轉頭,他望向黃芩,又有意逗弄道:“黃捕頭,你也覺得可惜吧?”
終於,黃芩齒冷回道:“我只可惜,在白羊鎮時沒能閹了你。”
韓若壁伸了伸舌頭,只道他不過說說,可當撞上那雙冷電似的眸子後,卻禁不住心下驚寒,衝口而出道:“你真的假的?”
黃芩淡淡一笑,點頭道:“真的。因為我發現,如果你沒了那玩意兒,就會省心許多了。”
韓若壁正要回以什麼,黃芩忽道:“你瞧,有人進去了。”
韓若壁凝神望去,確見一人走進了書房。
書房內,‘神光堡’副堡主王定面帶歉意地笑道:“早上年老大來通知我時,我想著時候還早,等忙完手上的事務,再來面見堡主,可等忙完了,才發現已然這麼晚了。還請堡主見諒。”
比起尚廷筠,王定要年長許多,且慈眉善目得象個和善的老太太。
尚廷筠遣走房內的兩個侍從,請王定落座,道:“辛苦了,這麼晚還要你跑一趟。”
王定笑道:“最近堡裡忙,已經慣了,堡主不是也沒睡嗎。”
接著,他開門見山道:“堡主說有要事相商,是何事?”
尚廷筠拿起書桌上的那隻箭簇,遞給王定,同時把白天和司圖的談話大致複述了一遍。
外面屋頂上伏臥著的黃芩卻是苦惱了。他很想知道屋內人在做什麼,或者在說什麼,可是,以目前的距離,任他聚起十分眼力、耳力,也是丁點兒看不見、聽不著。
這時,韓若壁低聲問道:“他們好象提到一個名叫‘司圖’的人,而且不只一遍。我記得你說過,買你箭簇的人就叫司圖,是也不是?”
黃芩一邊點頭,一邊驚詫道:“我在這裡什麼也聽不見,你如何能聽見這些?”
顯然,在目前的距離上,韓若壁比黃芩聽到了更多的東西。
韓若壁嘆息了聲,道:“是因為我施展了‘六識神通’的功夫。可惜我功力不夠,只能捕捉到點滴話語,無法聽得更多。”
‘六識神通’這種功夫最早出自道家,因其習練方式更象武功,而非修道,是以在被某個道士傳入江湖後,也為少數江湖人所修習。據說,能把此種功夫修習到一定境界,則可將周圍十餘丈內的一切聲響納入耳中,耳力真比機敏的野獸還要強上百餘倍;如果再深入修習,隨著功力的精深,則只要能聽到聲音,就好象見到了聲音起處的種種景象一般。當然,那些景象有時可以清楚得猶如親眼所見,有時只會是朦朦朧朧的。這需得瞧聽到的是哪一種聲音,越是容易分辨得出種類的聲音,就越發瞧得真切。據說,如將‘六識神通’修習到最高境界,即可摒棄雙耳,超越聽力,透視千里之外的事物。
聽聞韓若壁也聽不到多少,黃芩失望地咕嚕了一聲。
想了想,他道:“你不是還懂道術嗎?在戈壁的小客棧時,就曾見識過你的障眼法,頗有奇效。快想想,有沒有方便在此時此地施展的法術?”
韓若壁答道:“有倒是有……”
黃芩急道:“既然有,那隻管施展開來,我也好藉機掠到窗下,聽聽裡面的人都說些什麼。”
韓若壁搖了搖頭道:“只怕不妥。”
黃芩道:“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