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不善,於是她忽然面色一轉,又露出嫵媚的笑臉,輕晃著他的手腕說:“我是怕你出事啊,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的,劍平,你讓我怎麼辦呢?”
這嬌儂低語,以及翻臉如翻書一樣容易的性子,讓他無言以對。他知道大小姐向來喜歡逗弄他,所以對付她的唯一辦法就是裝聾作啞,否則自己若回應上一句話,只怕大小姐還有四五百句話在後面等他。
在晃著他的手腕時,她的視線無意中落到他身後一張小桌子上,那裡放著一個紙包,還用細繩捆紮好。“那是什麼?”
她放開他的手好奇地走過去,開啟一看,露出驚喜萬分的表情,“冰糖葡萄?”
拈起一顆放在口中,又甜又軟,就是她心心念念惦記了許久的那種味道,她忍不住回身抱住邱劍平的胳膊,甜膩膩地答謝,“劍平,原來你早就知道我的心思,所以特意跑到京都去給我買點心,我還怪你遲歸,真是該打。”
他掙了兩下才掙開她的手,“這是屬下該做的,大小姐不必如此客氣。”
“我不是客氣,我是高興嘛。”她又拈起一顆,放到他的唇邊,像逗弄小孩子一樣細聲道:“來,張開嘴,你也嚐嚐看。”
邱劍平躲也不好,不躲也不好,只得勉強張開嘴,將那顆葡萄含進嘴裡。
“真是乖,你要是一直都這麼乖就好。”她似乎話裡有話,但又不多說,只將話題一轉,“今天那個討厭的孫家少爺又來了,想佔我的便宜,哼,我讓他掏了一千五百兩銀子來買我的錦緞,看到底是誰佔了誰的便宜。”
他不禁失笑,“他到底不是鬥心眼的人。”
“對了,就是這樣笑啊,你這樣笑最好看。”白毓錦輕拍了拍他的面頰,“下個月又是錦月,你陪我一起去盤錦的集市上看看。”
“是。”邱劍平拱手,“大小姐先請去忙吧,屬下還有行裝未及檢查。”
“嗯,一會兒到賬房來找我哦。”
白毓錦翮然離去,但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再度將門閂住,快步走到木桶旁,水還有餘溫,這一次,他的面色有些發青,飛快地解開外衫,脫下中衣,在他的身上纏裹著一層厚厚的白布,白布上還有血絲滲出。
他一層層地解開白布,最後露出一條很深的傷口,就在鎖骨之下的位置,剛才大概是白毓錦拉扯的力氣有點大,所以將傷口撕裂了一些,讓本已結痂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不過……在那清瘦的鎖骨之下,還有一層白布緊緊包裹在他的胸前,而且很明顯的,這層布並不是為了纏包傷口——那起伏的弧度,以及厚厚的圍擋,仿彿是掩蓋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他向來堅毅的面頰直到此刻才露出些微虛弱之態,失了血色的唇辦比起一般的男兒似乎要精緻許多,連耳邊鬢角都比普通的男兒乾淨清爽。
拿起浴布,他用溫水擦淨了流血的地方,再一件一件將衣服重新穿好。
他,依然還是那個邱劍平,永遠守護在大小姐身邊的護衛,永無差錯,永遠堅韌的邱劍平。
第二章
“爹臨死前非要讓表舅一家來管賬,我總覺得不大放心。”
白毓錦翻著厚厚的賬簿,眉心蹙緊,“表舅那個人看上去穩妥,不過印堂發灰、眼神凝滯,一看就有問題。”
邱劍平站在旁邊沒有說話,以他的身分是不宜在此時開口評論東家的親戚,不過她是定要他開口,所以逼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他遲疑了片刻,“我對他家的人不大熟悉。”
“嗯?怎麼會不熟悉?小時候我上樹去摘花,結果掉下來摔破額頭,你被我爹罵了一頓,當時表舅還趁機踹了你一腳,難道你忘了?那種人,就是為虎作倀的勢利小人,向來都狐假虎威。”
說起當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