纛營,取得區域性戰爭的勝利,虞軍大振。整體戰場上,卻仍只艱難突圍三百餘人。
而後苟凡酒後失言,致使那些人被梁國圍殺殆盡。功虧一簣。
被青衣秀士又或者誰救走的王博紹,於無盡羞憤中引劍自刎。
二十年前的事。
楊培風緩緩上前,在一具白骨上輕輕揭下儺面,嘆道:“解鈴還須繫鈴人。白小蘇,安息吧。”
夢醒。
仍是深夜。
原本驚心動魄的戰場不見了,楊培風環顧四周,是在望月涯。而他自己此時,竟身處那艘小船中。
岸邊沒有年輕士兵的殘魂,也沒有固定住小船的樹枝,似乎從一開始他就在做夢。
除了手裡的儺面,無比真實。
儺,古時祭神跳鬼、驅瘟避疫的娛神舞蹈。也被少部分人認為並用作,請神、演神。
這副儺面,楊培風說不清什麼材質,是何來歷。總之很厲害。但他不喜歡,天然的不喜。倘若不是隨意丟棄太暴餮天物,他真不介意對方與這瀅水作伴到天荒地老。
“如果僅是時間上的差異,而地點不變的話,這裡就是那片戰場?”
他喃喃念著,而後一頭扎入水中。果不其然,小河底大片大片的白骨,證實了他的猜測。
二十年而已,便就這般滄海桑田麼?
哼!多是有見不得人的勾當,才使水淹此處。
分不清也不必要去分,虞軍也好梁軍也罷,他只管往岸邊打撈,然後又是非常嫻熟的流程:挖墳、豎碑。
做完這一切後,數日光陰已過。
對於可能僅剩幾年壽命的他而言,時間其實非常寶貴,但他樂得如此。
而這幾日他水米未進,更不曾打坐片刻,卻始終精神飽滿,而且越幹越有勁兒。
他在夢中的超強五感沒能帶回現實,但比來望月涯之前提升顯著。
脫胎換骨,亦為破境天心。
“心心念唸了五六年,求爺爺告奶奶都沒用,幾次三番功敗垂成。可這莫名其妙的,竟直接破境了?”
楊培風自嘲不已。
三乃玄數。第三次水到渠成的破境,令他心境悄然發生變化。
再就是對當年所譜的半卷術法,又有了新的想法。
“來!”
楊培風一聲低喝,那柄聽蟬即化作一道金光遁入體內竅穴。
收拾好東西后,他對著那個很大很大的一個墳堆,深深鞠了一躬。
離開望月涯,繼續往同心城方向划船。
其實他很想御風飛行,大抵每個躋身天心境的修士做得第一件事,都是翱翔九天。
但他得藏著。
就如同他悄悄將那副儺面藏在包袱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