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他們四座山的山主脾氣都很古怪,雖然住得頗近,但各佔一座山頭,雞犬之聲相聞於耳,但卻老死不相往來。”
“他們都精通醫理,而且有很多古怪方法治病。但能求得他們治病並不容易——不過,他們住的四房山,是我爹爹的地方,既然給他們住的地方,他們對我,也總會念點情分吧?要不然,也該給我老爹點面子吧?”
“——在江湖上,武林中,還沒有誰人敢不給我老爹面子……”
小刀說到這裡,忽然而無由的感覺到,也正是如此,表明了她父親驚怖大將軍確是惡名滿天下,所以才無人不懼、無人不怕。
她不欲再想下去。
所以她又把話題轉了回來:“這四房山是‘老字號’溫家的四名高手各佔一山。製毒的‘小字號’,藏毒的‘大字號’,施毒的‘死字號’,解毒的‘活字號’,各有一人。九八婆婆原本也姓溫,單字叫存,她是製毒高手。解鈴還須繫鈴人,解毒大概也需要個製毒人吧?我看準錯不了。”
但巴旺卻好奇的問:“好端端的,這老婆子為啥叫‘九八婆婆’呢?”
“那是一個紀念。”小刀樂於回答,但也不勝感慨,“那一次,在四十年前,嶺南溫家‘老字號’的高手,出動了九十九人,為了主持武林公理、江湖正義,而站了出來,可是,卻遭受川西蜀中唐門、江南霹靂堂‘封刀掛劍’雷家、‘六分半堂’的聯手襲擊,犧牲了九十八名同門,只剩下了溫存。當時還是因為大家搶身護她,她才得以負傷保命。這件事,完全因顧正義而受害,熱心成了冷意!溫存為了不忘這次的教訓,以及對死難者永誌不忘,故自稱‘九八婆婆’,一稱四十年……”
梁大中也接道:“聽說‘老字號’就是為了這件事,而更加潛心研毒。”
但巴旺不解:“為什麼?”
梁大中道:“毒,殺人於無形,甚至不必出手,已可讓對方完全潰敗。有時僅一小撮毒,就可以毒死滿門的人。習武,就算練成了萬人敵,還是得要親自冒險、出手,使毒的人卻可以殺人於千里之外,自己卻安坐家中。”
但巴旺用舌頭舐了舐金牙,甚不以為然:“可怕!用毒,勝之不武。”
梁大中道:“可是,有些人,只顧取勝,只要能穩住自己的利益權位,什麼手段全用。”
梁大中忽又道:“還有一種人,更是可怕。”
但巴旺道:‘哦?”
梁大中說:“他們殺人,不一定為名,不一定有利,但殺人害人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種最大的滿足。對他們而言,殺人,就是一種樂趣,殺了一個難殺的人就象寫了一首好詩一樣滿足。”
但巴旺道:“你指的是於春童?”
小刀忽道:“到了。”
這段日子裡,冷血的傷口又有了些變化。
傷口常常說話。
說的不是人話。
沒有人能聽懂那些話。
——也許這就是“傷口的語言”吧?
最近冷血的傷口又轉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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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變得不象傷口,而象一團團嫩嫩黃黃的胎盤,長在身體之外,不可割愛,徑自蠕動著。
這傷口本身就是一種活著的可怖的生命!
——就象一個孽障!
心房山的山頂就象一顆心的形狀。
山上有一座心形的屋子。
屋子是漆上黑色的。
當門開啟之後,屋內一片暗紅。
你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沉重如鼓,也不知究竟是自己墜入了一頭怒龍的心臟邊緣,還是你自己的心跳到了耳膜裡。
開啟門的女人,不象八十九歲。
只象四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