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那個囂張跋扈,鮮衣怒馬的一中校霸,一夜之間,家破人亡。
十九歲的年紀,同時為三個親人起靈。
前幾天還輪流訓斥他的人,今天就變成了三個黑色的骨灰盒,在他手中。
有點沉。
宋枳不知道他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去找那個縱火的人的,她什麼也不想知道。
眼神放空的看著天花板。
她什麼也不想想,什麼話也不想說,什麼東西也不想吃。
她身體本來就虛弱,還不肯吃飯。
護士實在沒辦法了,只能去找那天把她送來醫院的男孩。
他留在醫院照顧了她很多天,完全不顧自己身上也有傷。
醫生擔心他的身體,強行把他趕回家。
接到電話後,江言舟很快就過來了。
脖子上還貼著紗布。
護士還記得這個小姑娘被送來的那天,這個少年一直守在她的身邊,臉上身上被煙霧燻的很髒。
外套明顯有被燒過的痕跡,脖子上的血,一直在流。
醫生讓他去縫針,他不肯走。
最後還是幾個人強硬的把他拉走的。
聽說當時的火勢大到消防員都不敢貿然進去,他迎頭澆了一桶水,直接沖了進去。
好在,宋枳的房間在最靠外的地方。
抱著她出來的時候,他的脖子不知道被什麼劃到了,很長的口子,血流不止。
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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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護士的電話,江言舟匆忙趕過來,看著病床上睜開眼睛的宋枳,他終於鬆了一口氣,緊繃了這麼多天的情緒,逐漸放緩。
護士怕吵到宋枳,小聲說了一句:「我就先出去了,她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你再叫我。」
江言舟點了點頭:「謝謝。」
護士走後,江言舟給她倒了杯水,一半熱水一半冷水。
他走到她床邊:「只只,渴不渴?」
她不說話,沒有任何反應。
江言舟喉結微動,她不想說話,他也不勉強她。
把水杯放好,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有什麼想吃的可以和我說,不過醫生說你最近吃不了太辛辣的東西,我家阿姨熬的粥很好吃,我待會讓她給你做,好不好?」
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江言舟替她把被子掖好:「不想吃粥的話,我給你買你最喜歡吃的奶油蛋糕,不過不能吃太多,醫生說你現在要吃些清淡的。」
宋枳眨了下眼睛,淚水順著眼尾滑落。
似乎灌進耳朵裡了。
放在腿上的手緊攥成拳,江言舟死死掐著自己的掌心,似乎只有身體上的疼痛強烈了,才會緩解下心裡的疼痛。
「對不起。」他啞著嗓子和她道歉,「我當時……沒有能力把你父母還有爺爺也一塊救出去。」
他低著頭,似乎在哭,聲音顫抖的厲害。
這是宋枳第一次看見他哭。
他以前從來不哭的。
他甚至,好像都沒有任何情緒。
可是宋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只要一張嘴,就想哭。
安靜的走廊,傳來有些急促的跑步聲,最後,停在病房外。
門被推開,秦河急忙走過來:「小枳。」
他應該是下車以後,一路跑過來的,氣都還沒喘順。
此時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從小一塊長大,在宋枳心中,他和宋落的地位是一樣。
都是她的哥哥,是她的親人。
那點隱忍著的情緒徹底崩潰。
她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