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氏。
“娘,娘,你咋了?”
可宋氏卻像是沒聽到似的,一刻也沒停歇,兩人一股作氣跑回家門口。宋氏這才鬆開她的手,倚在院牆喘著粗氣。
張四娘也跟著跑得辛苦,嗑嗑絆絆地總算停下來。有心問她究竟看著啥了,就聽身後何氏喊道:“喲,你們孃兒倆這是跑回來的啊?”
宋氏勉力站好,低聲“唔”了一聲。
張四娘生怕何氏發現她們的異樣,牽了宋氏的手,往院子裡走,“娘,你快去幫我準備下東西送過來吧。”
“噯,好。”宋氏將四娘託付給張玉鳳,轉身進了屋子。
張義光還在炕上睡著,她到了耳房,坐在了四孃的小竹床上。身子的力氣,一下子就洩光了。
孃家地頭裡的響動,原來是順子。他又在幫著她家偷偷做農活。
她的心一熱,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順子也看到了她,犀利的眼睛裡立時燃了一把火,比那雨夜中的閃電還要明亮。可,旋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順子手拿著鋤頭,低著頭看著腳尖。似在醞釀著勇氣,終於,他抬起頭,目光緊緊地盯著宋氏,抬起腳,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可她呢,卻是忍不住低喊了一聲,滿面淚痕的跑了回去……
二孃挽著袖子在院子裡刷木桶,見四娘回來了,立刻起身道:“四娘,你又整啥妖娥子呢。採那麼些青梅回來做甚?”
一聽青梅,張玉鳳的腳步就停下來。狐疑的目光在二孃與四娘之間來回打量,“誰採的青梅?”
張四娘心咚地一跳,笑道:“哪裡是採的。是石頭哥送我下山時,問樑子哥要的一籃子。”
這事是真的,張四娘沒有說謊。原採的青梅用布袋子裝了,本打算先藏上幾天,去去張玉鳳的疑心。誰知半路上遇到樑子擔著兩筐青梅往家去,樑子家是做青梅酒的。
石頭靈機一動,就想用打的獵物換梅果,樑子是二姨奶家的大孫子,四孃的表親,哪裡會換,用衣兜了一大捧的青梅白送給了張四娘。這樣就給她找了一個很好的藉口。
“你問樑子要的?”張玉鳳眯著眼睛看著張四娘,“這麼說樑子今天去山上採青果了?你和石頭什麼時辰看著樑子的?”
張四娘心生愧疚,看來張玉鳳開始懷疑樑子了。便儘量為他開脫嫌疑,“沒到午時吧……石頭哥答應娘要趕在晌飯前讓我們回來。具體的時辰,我可說不上來。”
這時間上就不好把握了。到底樑子看沒看到,這個誰也不敢保證。張玉鳳下山的時候正是晌午……
張玉鳳心裡有鬼,見從四娘嘴裡也問不出什麼,轉身進了上房。
二孃笑道:“一口一個石頭哥的,還真把他當你哥啦。”
張四娘煩三娘,對總與她混在一起的二孃也沒有好感。感覺她說得每句話無不向著三娘。她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元娘與大郎。大房裡怎麼出了她這個極品人物。懶,饞,是非不分……那汙她名聲的也跑不了二孃一個。
四娘懶得理她,朝上房喊了一聲:“大姐姐。”
元娘正在鋪床,聽到四娘叫她,怕她有要緊事,忙下地穿著鞋出來了。
三娘這時從西廂房的窗子探出頭來,喊了一聲,“二孃,快,過來幫我梳梳頭髮。”
二孃應了一聲,放下木桶就往二房跑。
這又是拿二孃給她當丫鬟使呢。元娘就生氣,“二孃,你給我回來。娘讓你回房睡覺!”
三娘本縮回去的頭,又從窗子伸出來,不甘示弱:“二孃,你快點過來幫我梳頭!你是不想要麥芽糖了吧?”
二孃原本還有些遲疑,可一聽這話立刻腳下生風,毫不猶豫地奔二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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