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天生就該死在斬妖劍下,我似乎忘了,它們也是存在於天地的生靈。
日復一日,我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心境上的變化,我彷彿生出了某種心魔,可我暫時無可奈何。
我選擇了回山苦修,入定的確是抽離情緒的最好方式,閉關二十年,我好像更強了。
那是一個和平時沒什麼差距的清晨,我突然發現儲物袋中的閃著微微綠光。
我翻翻找找,找到了一節翠綠的藤蔓,此時正一閃一閃,彷彿在指引什麼。
我原本平靜的心情突然生出幾分煩躁,我的心情也影響著陪伴我許多年的斬妖劍。
遵循著閃光藤蔓的指引,我重新回到人間,發現最終落腳點是蘭若寺。
那個我遇到書生寧採臣的地方,那個,我遇到槐樹妖的地方。
蘭若寺似乎比從前更破敗,可我只看那個綠色的身影。
是她嗎?
我甚至來不及仔細感受自己的情緒,心神就被另一種暴戾情緒佔據,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那年她擋在我面前,我怎麼會生出心魔,又怎麼會失了本心。
心魔怒吼著,除掉她,除掉她,你就沒有缺點了!
快,殺了她,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你曾經搖擺過。
你可是蜀山大弟子,勤勉修煉將來是要得到飛昇的,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妖怪的眼神動搖呢?
斬妖劍被心魔控制,我握住劍,從那綠色身影的背後插入,卻感到一陣惶恐。
,!
我聽見那個自己說,妖怪本就不該存在這世界上,妖怪都要死。
我想說,不是的,不是這樣,天地孕育萬物生靈,自然會給它們一條活路。
我看到那小精怪的生機從傷口不斷逸散,可是天罰已經在頭頂凝聚。
我不能讓天罰傷及無辜人,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一道道天雷劈在身上,我甚至能聞到頭髮焦糊的味道,可心情卻是暢快的。
天雷將我的心魔去了九成九,雖然衣衫襤褸,我卻覺得從未如此暢快過。
只是心疼斬妖劍被我牽連,原本金燦燦的劍身也蒙上了黑鏽。
受完天罰的我甚至來不及調息恢復,就朝著蘭若寺的方向御劍。
我站在廟門外,看著躺在地上的綠色身影,那張臉格外稚嫩,很像擋在我面前的槐樹妖。
我眼前存在的一切是真實的嗎?可是那槐樹妖,已經在斬妖劍下精元散盡了。
可我手中的藤蔓卻明確證明,眼前這個稚嫩的小精怪,就是當初的槐樹妖。
我很糾結該如何面對她,沒想到醒來後的小槐樹妖完全不記得我,只說自己叫阿槐,看向我的眼神帶著畏懼。
我想守在阿槐身邊,於是我以自己需要調息恢復為藉口和那群人協商,她們答應很爽快。
這群出現在蘭若寺的人和我行走人間時見過的人完全不一樣,我用望氣術看去,眼前的人自帶正氣,甚至有幾位身上還能看到點點功德金光。
在這其中,我唯獨看不清一位。
她們問我,是不是知道一個叫燕赤霞的道士。
我愣住了,那是我多年前行走人間的化名,她們怎會知曉。
卜算的結果告訴我,這群人的存在會影響整個世界,也會改變我的命運。
我聽從命運的指引,留在這群人身邊,也留在阿槐身邊。
她們的文字和我學習的不太相同,但她們似乎懂得很多知識,我想了解這些。
我沒有問過她們明明已經無力迴天的阿槐為何又生龍活虎,也沒有問過他們為何出現在這裡。
前者是慶幸,後者是不在意。
我不在意她們怎麼來到這裡,也不在意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