竿與銀梭點點射戳,卻又似被一隻無形的魔手次次扯回,叮叮的清脆鈴聲在嚎叫悅耳的響著,更顯得如此古怪與冷森,昭,魂鈴,魂鈴,真是索魂之鈴。
寒山重揮動皮盾再擋出了賀人傑的十一竿,飛腿踢滾了另一頭花豹,身形騰空而起,在一躍中,他大叫道:“在下不欲結怨,就此去了,在下居於湘境‘騎田嶺’‘浩穆院’,如蒙光臨,不勝歡迎之至……”
語聲在空氣中搖曳,漸去漸遠,豹膽紅翼咬牙切齒的在後面拼命追趕,額際青筋暴露的大罵道:“你跑不掉的,老子拼了一死也要找你洗雪今日之仇,你這狠心狗肺……”
他妻子杜妮驅著僅存的十幾只豹子自後趕來,邊哭邊叫道:“不要追了,傑郎,不要追了,他武功實在太強……”
那邊……寒山重十起十落,已在百丈之外,他一面長奔急躍,一邊口中□哨連連,果然,在一垛稻草堆後面,叱雷這渾小子已歡鳴著跑來,嘴裡尚在咀嚼著稻杆子呢。
飛身上馬,抖韁疾去,寒山重放好武器,拍拍叱雷的頭,笑罵道:“你倒會享受,你爹爹我又叫豹子又叫瘋子搞得手忙腳亂,你這畜生卻先在這裡吃起來了……”
叱雷仰首低鳴,一邊賓士,邊用鼻子去觸聞主人的大腿,好象主人的意思它都十分明白似的。
寒山重欣悅的撫摸著愛騎的鬃毛,回頭望了望,自言自語的道:“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算揀回了這條小命,又與那怪物噶丹搭上交道,行到半路,再和那對豹子夫妻渾打了一場……唉,再想想要去的五臺山,那是五臺派的發祥地,到五臺山去找人開刀,恐怕就免不了和五臺派的仁兄們結怨了,五臺派又不是好惹的……”
他嘴裡喃喃數說著,一雙斜飛人鬢的劍眉又不禁微皺了起來,於是,快馬加鞭,趕行更急,他心裡也豁出去了,反正要來的總歸會來,到時候再說也罷。
叱雷是一匹罕見的異種龍駒,一日千里是形容過份了,但是,兩頭見日頭一天跑個數百里路是決無問題的,它的能耐,就是奔得快,跑得穩,而且更有持久的力量,寒山重自幼犢將它撫養,至今這馬兒與寒山重的情感是深厚無比的,雖然他們一個是人,一個是獸,但寒山重與他愛馬的心意卻可溝通,寒山重熟悉他的愛馬,就像他知道自己的心裡一樣,寒山重將他的馬兒看成摯友,他常向它傾訴,向它說笑,向它低語,馬兒的火紅眸子也都是親善而真摯的凝注著它的主人,於是,寒山重就會滿足了,他不管自己的愛馬是否聽得懂,只要看見它的眸子,承受它的撫摸,這也已夠安慰了,畜生或者不會有什麼感受與思想,但是,畜生卻也知道善待它的人。
蹄聲揚著,蹄聲響著,路途在蹄聲裡逝去,日子在蹄聲裡溜過,出了龍泉關了,再有三天,就會到達五臺山麓。
寒山重回首,凝望著長城婉蜒無際,直入山巔雲間,他欣賞的讚歎著,啟馬奔前,這裡,已可算是五臺山區了,五臺派在江湖上聲威十分□赫,弟子門人俊豪傑士輩出,勢力異常龐大,尤其在他們的地盤以內,更隱揚著一股子無形的威儀。
到了夕陽薄暮,寒山重到達了一座有如龍脊的丘嶺之下,這丘嶺並不十分聳峻,更談不上雄偉,只是靜靜而平庸的伏在那裡,像是一隻衰老的野獸。
嶺上林木幽幽,茂密蒼邃,隱隱可見飛簷一角,綠瓦數片,寒山重停了馬,向前路凝注了一會,又轉朝山上打量了片刻,他心中正在考慮著是否應該繼續趕路,因為,寒山重知道最近的一處宿頭也在百里之外,他這幾天來,實在奔勞得夠苦了,想了一陣,他還是決定到這丘嶺上尋個地方住一夜,看那林中露出的飛搪綠瓦,昭,好象還是一所廟宇呢。
離開大道,他策馬行向一條窄狹但卻十分平坦的小路,這條小路,正婉蜒曲折而上,可能還是直通到那嶺上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