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宮。
整個王宮都散發著一股陰森的氣息,妄魘才踏進來一步,就感覺到了徹骨的冰寒。
那股寒冷並不是普通的冷,而是那鬼氣森森的感覺穿透你的每一個毛孔,最後蔓延到你的四肢百骸而帶來的寒冷。
“別躲了。”輕手輕腳的把沈玉衡放在那寒玉床之上,妄魘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暗處緩緩轉出了一個人。
他提著宮燈,一身黑袍滴答滴答的滴著血,冤魂在他的身側盤旋,每一個冤魂都一張猙獰的面孔,似乎下一刻就會嚎叫著撲上來一般。
這並不是一個太過陌生的面孔,至少對於沈玉衡來說不會是。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沈玉衡尚是築基之時對上的第一個結丹,也就是那焚天城之中抓捕幼童的元兇!
當年幾人與他對戰,最後叫饕餮一嘴吃了他那些攻擊,男人的身影化作青煙消散,生死不知。
“鬼燈冥,你不在魔君宮裡,跑到我這裡幹什麼?”
妄魘的聲音一直都帶著幾分涼意,分明他還是個人,但是他的聲音聽在鬼燈冥耳朵裡,卻比那些鬼怪還要陰森可怖。
鬼燈冥抖了抖自己的宮燈,宮燈裡面的火光忽然晃動了幾下,拉扯的他臂上那些盤旋的鬼怪冤魂都變了形。
他是地府的提燈之鬼,引著那些冤魂走上黃泉路,故而得名鬼燈冥。
他頓了片刻,半晌之後似乎才反應過來鬼燈冥是他的名字,然後他忽然把宮燈提到了妄魘的身前。
“陰陽道太暗,我怕你迷路。”
他一開口,那冤魂也跟著張了嘴,他做什麼動作,那些冤魂也跟著做著同樣的動作,他說什麼,那些冤魂也跟著說什麼。
一時之間,尖利嘈雜的聲音頓時響遍了整個宮殿。
陰陽道太暗?
妄魘蒼白的面頰被那宮燈帶來的火光映的陰氣森森,那張蒼白的臉上勾起蒼白的笑容,那嘴角勾起的弧度讓見過無數鬼怪的鬼燈冥都打了個寒顫,他臂上攀著的冤魂都瑟瑟發抖起來。
“你已經沒有陰陽道可以走了。”
燭火忽然滅了,整個宮殿頓時黑了下來,映在鬼燈冥的眼裡的,只剩下妄魘那雙墨綠色的眸子。
幽幽的綠光在這黑暗之中顯得更加詭異……
鬼燈冥打了個寒顫,手裡的宮燈已經提不穩,宮燈忽然跌落在地,裡頭的蠟燭骨碌骨碌的滾出了好遠。
鬼怪是沒有陰陽道可以走的,他們和修士不同,和魔族不同,一旦他們死了,就真的是死了,沒有輪迴,沒有來生。
連自己的宮燈都顧不上撿起來,鬼燈冥落荒而逃。
妄魘冷笑一聲,宮殿裡的蠟燭頓時全部燃了起來。
兩方冰床之上,各躺著一個少女。
同樣蒼白的面容,同樣蒼白的唇色,若是不仔細分辨,根本分辨不出這兩個人之間的區別。
她倆的容顏分明近似於一個人一般,可卻從沒有人發現她倆長的那麼相像。
一個是修真界的累世大族沈家的族長,一個是魔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魔界公主。
她倆本是同根,卻走向了兩個完全相反的極端。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沈玉衡已經許久許久不做夢了,對於她來說,夢境一直都是一個太過虛幻的東西,她不需要。
可是今天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許久許久沒有想起過的,沈家的過往。
嚴厲的父親,慈愛的母親,調皮搗蛋的沈玉蘿,讀不完的書,寫不完的字,習不完的道理,交織成了一個久遠的夢境。
“玉衡妹妹,玉衡妹妹~”窗戶下面忽然探出個小腦袋,小娃娃梳著包包頭,年紀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