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著寧沁太實誠了,她回了趟廚房,老六看她拎著提湯水的壺,趕緊問她是不是把鍋裡的湯底加到客人火鍋裡取了,寧沁不明所以,也就愣愣地點點頭,老六馬上氣急敗壞起來:“那是洗鍋水,昨晚泡了一夜……”
他話沒說完她就凝著一張臉跑到秦止桌前,二話不說端起了那鍋湯潑了,然後手足無措地解釋她誤將洗鍋水當湯底加進來了。”
想著那豬潲水一樣的湯底,一桌人當下都沒忍住,全吐了,一個個吐得差點連膽汁都出來了。
秦止那會兒就覺得這女孩子太實誠了,要是遇上較真的客人,估計得大鬧一場,沒準兒還得告到工商所去。
寧沁聽著秦止描述當初吐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畫面,不知怎麼的有些想笑,看他隱隱有些咬牙切齒的模樣,沒敢笑出聲,輕扯著他的衣袖:“那洗鍋水是什麼味道?應該讓你終生難忘吧?”
秦止正在洗著鍋,聞言握著鍋鏟盛了一些就挪到了她面前。眼眸覷了她一眼:“要試試?”
寧沁連連後退了幾步,生怕他真的一個沒忍住報當年的小仇。
秦止瞥了她一眼,也沒真的去鬧她,慢悠悠地將鍋鏟挪回了鍋裡,一邊洗著鍋,一邊慢聲道:“被人當豬給餵了趟豬潲水,能不終生難忘嗎?”
那時雖然是咬牙切齒,但看著她手足無措地拿著紙巾站在那兒,又是道歉又是想幫忙的模樣,再大的脾氣也發不起來,收拾乾淨買了單也就走了,之後沒敢再去過那家店,和寧沁也一直沒再見過,直到那年的教師節,他去看簡臨章,寧沁作為簡臨章那一屆帶的新生,也和班裡的同學一塊去給他慶祝教師節,在簡臨章的家裡兩人不期而遇。
大概因為那次洗鍋水喝得太過記憶深刻,在那二十多個女生中,秦止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
寧沁是那種安靜不愛鬧的女生,一個人坐在最角落的沙發上,安靜地看著眾人圍在老師師母身邊有說有笑的,聽到好玩的也就跟著微微笑笑,恬淡安靜。
這點跟他有些像,在熱鬧的場合裡都是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只是那時的秦止是簡臨章的得意門生,又專門抽空過來看他,人一出現自然是被眾星拱月般地對待著。
在一群剛擠過高考的獨木橋興高采烈地進入大學校園的小女生裡,一個英俊低調才華橫溢的師兄本身就自帶魅力的光圈,更何況秦止本身的魅力值也比這些刻板的形容詞要高一些,一八三的身高,勻稱性感的體型和深邃冷淡的五官單從外形上就已經俘獲了不少少女心,那種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和優雅,從哈佛時期的哈佛交換生到投行屆迅速竄起的黑馬,氣質上和履歷上的加持也為他增添不少魅力。
總之,那個時候秦止剛出現在簡臨章家門口的時候,寧沁覺得那一瞬間大概一半的女生都會出現過心動的感覺,包括她自己。
寧沁隱約記得這種感覺的,現如今聽著秦止以著熟悉的語調徐徐說著那段往事,寧沁竟隱隱覺得記起了那一瞬間心跳加速的感覺,那種炫目卻又覺得高不可攀的挫敗,寧沁覺得她應是有過的,任何一個稍微有點自知之明的女孩子,都知道以秦止的條件,他不可能會注意到自己,而她那時也確實沒試圖做點什麼去引起他的注意,只是沒想著他會留意到她,大概是那鍋涮鍋水讓他太過難忘,剛好那一屋子的女生裡他也就只認得她這麼個人,所以他走了過來,溫和地問了句“我可以坐這裡嗎?”就在她身側那不算大的空位裡坐了下來,那時人多,沙發有些擁擠,他坐下來時身體貼著她的身體,寧沁覺得她和他相貼的那半邊身子都是發燙的,他的注意力雖然沒落在她身上,但是周邊都是他清爽的氣息和體溫,她的心跳失控了一晚上。
“怎麼了?”正在不緊不慢地炒著菜的秦止發現寧沁有些走神,輕碰了她一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