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
“你不是打聽三宅嗎?三宅的太太就是菲律賓人哪。”老油條摸摸眼睛,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資料夾。
“對了,千繪的母親是外國人。”我掩飾地找補了一句,接著問,“他們搬到哪裡去了?”
“對不起,這上邊沒有記錄。”老油條翻弄著資料夾說。
“三宅先生沒說過他們一家要搬到哪裡去嗎?”
“好像沒說過。對了……”
“您想起來了?”我又往前探了探身子。
“說是要關了這邊的店,搬到很遠的地方去。”
“很遠?”
“具體什麼地方,他到底說沒說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千繪的母親是不是……做女招待的?”
“嗯,在菲律賓酒吧。”
“您知道那個酒吧的店名嗎?我可以到那個店裡去打聽一下。”
“店名我可不知道,只聽說在堀之內那邊。誒?小學畢業?他們搬到大倉公寓的時候,孩子有那麼大了嗎?”老油條說完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
“麻煩您了!”眼看謊話就要被拆穿,我慌忙撤退。跑了很長一段路以後,回頭看看沒有人追上來,我才氣喘吁吁地放慢了腳步。
老安的太太是菲律賓人,是我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他為什麼沒向我說明呢?當然,他主要說千繪,沒怎麼提到太太的事,但是不是覺得娶了個菲律賓老婆覺得很丟臉呢?我還不是一樣,在不動產公司聽到他的太太是菲律賓人的時候,我大吃一驚,可見歧視窮國的意識還是根深蒂固的。
堀之內是首都圈內有名的紅燈區,有泰國浴,也有很多酒吧。所謂的酒吧,既沒有酒也沒有菜,也沒有桌椅板凳,只有兩三個濃妝豔抹的女郎站在裡邊抽菸聊天。她們身上穿著幾乎透明的衣服和超短裙,只要客人一進店,她們馬上就會色迷迷地靠上去,浪聲浪氣地打招呼,“玩兒玩兒吧”。對,她們是妓女。堀之內的酒吧都是為嫖客提供短時間性服務的店,可以稱之為“性快餐店”。
橫濱的黃金町也是這種地方。想到這裡,我想起了江幡京,心裡一陣難過。可是,現在的我沒有時間在這裡多愁善感。我不單單是個過路人,我的目的是找到千繪的母親當過女招待的店。我走得很慢,不時四處觀望,結果被誤認為是在找妓女的嫖客,路兩邊的妓女們不停地向我打招呼。
為了躲避妓女們的糾纏,我在一個路口往右一拐,走進一家叫做“瑪布提”的店。
店裡黑乎乎,靜悄悄的,收款臺也沒有人。正面掛著黑天鵝絨的簾子,好像鬼屋的入口處。我掀開簾子往裡看的時候,有人說話了。
“4點才開始營業呢!”一個推著拖把拖地的男人出現在我面前。
“請問,您這裡有外國小姐嗎?”我爽快地問。
“有啊,我們這裡是菲律賓小姐,1個小時3千塊,便宜!”
“我想打聽一個人,有個叫三宅的菲律賓小姐在您這裡幹過嗎?”
“你是幹什麼的?”男人的聲音和表情都變了。
“我是她前夫的親戚。前些日子,她前夫的父親病逝,遺囑中說,要把財產分給孫女一部分。這孫女就是這個菲律賓小姐和前夫生的,叫千繪。大概是因為老爺子只有這麼一個孫女,才留下了這樣的遺囑吧。可是現在不知道千繪住在哪裡,所以我就到這邊來找找看。”我信口說完上述謊話,把一盒事先準備好的點心遞過去,“這是一點小意思。”
“真囉嗦,總之一句話,你是想知道那個菲律賓小姐的住址,對吧?”
“對,後來她又跟一個姓三宅的日本人結婚了,應該姓三宅。”
“三宅?是辛迪吧?”男人用手頂著太陽穴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