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園子裡看看,怕有僕傭聽到傳給妹妹,便拽著裴勇回到自己的房裡追問究竟。
說起裴小姐的親事,還是前幾年定下的。那時候裴小姐尚未成年,朝中幾位有年輕子嗣的官員便都登門求親。
裴老爺那時沒有失勢,裴大少爺的頭也好好長在脖子上,裴陵更是在邊關無限風光。雖然裴小姐是庶出,但卻是裴家唯一的女兒。這樣的門第,那些官員搶破了頭都要巴結。他們為了自己和兒子的前途著想,便不遺餘力地跟裴老爺套關係。
裴老爺挑來挑去,最終選定了三品大員高老爺的兒子。
那人裴陵也見過,覺得長相還不錯、說話也還得體,加上還算門當戶對,便也同意了。後來裴大少爺出事,高家見到裴老爺,說話便不再跟從前那樣有些低聲下氣,等裴老爺被罷官,而裴陵也削職為民,高家見到裴府人時,態度更是趾高氣揚。
裴陵雖有感受,但也沒有太在意,所以讓裴勇、裴義三番兩次去高府問成親的事宜,希望妹妹可以嫁入高家,免得在裴府終日鬱鬱寡歡。可他沒料到高家幾次支吾後竟然要毀婚。
聽完裴勇的話,裴陵抬腿便踢翻了桌子,讓裴勇趕緊牽匹馬來,他帶著裴義,騎馬直奔城北的高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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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府,裴陵站在門口遞了帖子,可那門口的家丁卻沒讓他跟裴義進去,反而是讓他們二人在門口等待。裴義氣得要抓那無禮家丁理論,裴陵卻阻攔住裴義。他示意裴義不要輕舉妄動,先等等再說。
兩人在寒風中站了半個時辰,那進去通稟的家丁才慢慢悠悠出來跟他們說高少爺有請。裴陵謝過那家丁,帶著裴義進去見那原本是自己妹婿的人。
進了屋,裴陵發現不僅高少爺在,高老爺也在,那兩人見到自己主僕,不僅沒有客氣地讓座,還冷冰冰問他們來幹什麼。
壓住肚子的火氣,裴陵笑著道:「高世伯。我適才聽下人說您要毀婚。我想是下人哪裡聽錯了,便責罵了他一番,前來跟您說一聲,免得有人信以為真。傳了閒話出去,對我們兩家都不好。」
聽了裴陵這話,高老爺冷笑著開口:「世侄,不是我倚老賣老。如今,裴大少爺已被殺頭,裴老爺和你都被罷了官。這樣的門第,裴小姐配老夫的犬子恐怕不合適。所以,我才跟犬子商量,請裴小姐另擇高門。」
「高世伯。裴家雖然敗落,但我妹妹自幼受得好家教。德、言、工、容,沒有一個欠缺的。雖然我裴府不能為高世兄提供仕途上的幫助,但嫁進高府,必定也是高世兄的賢良內助。」裴陵聽到高老爺親口承認,氣得心裡哆嗦。他按捺住火氣,維持自己平和的態度給高家父子分析利弊。畢竟退婚是莫大的恥辱,如果真的被退婚,妹妹恐怕再難尋一門親事。
「世侄,你是明白人。我當著明白人不說暗話。」高老爺指了指自己的兒子道:「他科考雖然不是前三名,但殿試後也被放了個外官,可謂前途不可限量。這樣的人,你自問你妹妹能攀得上嗎?她現在是罪臣的妹妹,不是當年風光的裴小姐了。」
「高老爺,常言道風水輪流轉,沒人一輩子一帆風順。說不準哪日就翻了船,又說不準哪日就一步登天。所以,我覺得您不要把事情做絕了才好。」裴陵聽高老爺把話說得死,就也冷了語氣。
「世侄,既然你這麼說,我也把話說得更明白些。」高老爺用手指敲著桌子道:「我已經為犬子另外擇了一門親事。你那妹妹還是留在裴家吧,我們高家是絕對不會讓她進這個門的。」
「呵呵,好。」裴陵咬牙,瞪著高少爺道:「高世兄,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也是七尺男兒,你自己對這個事情總有些看法吧?」
「我……」高少爺看了眼高老爺,唯唯諾諾道:「我一切都聽爹爹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