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她沒想到這個天慕丞相府的庶女,冷言諾,竟然,琴諧不錯,端看這輕聲一拔弄,就可知琴藝非凡,而且遠在她之上。
怎麼可能,榮清音心思亂,可是指尖依舊不停,只是就這麼一下子,冷言諾的琴聲瞬間將眾人沒入。
陽春白雪的急進,流暢如水線,輕調水聲湧高山,小調流水自橋頭,一指一動,扣人心絃萬物暖春,和風淡蕩,凜然清潔,聲聲動人,音音輕娓。
是高原雪山的空曠神怡,是低柔山泉的汩汩流動,眾人轉眼間全部陷入那樣一個山光群嵐,俯瞰江山旖旎的畫面。
除了高首的南木宸與宗蕪皇后,還有宮烈月流年,花千堯,慕容晟睿,全部開始閉上了眼睛。
“叮…”另一把琴同時響起。
一邊急進小調,歡快和諧似山群小戲。
一邊幽揚寧靜,涓涓如水,高山仰望。
冷言諾的曲子轉眼便將大殿中各人陷入兩方拉拔站。
在那拉拔戰裡,最初還有榮清音低雅如磁的音樂律存在,漸漸的眾人也被徹底的拉入了另一個兩相矛盾的世界,那世界矛盾,可似春暖花開,歡快於高山,漸漸兩曲成一,似小泉幽徑與奔騰河流,自來不同處,卻匯一條流。猶自多少往事,多事心緒,不正如人間正如此,人事難兩全,可是冷言諾的指尖卻將這兩種截然相返的曲調擰成一股心間湧生的綿綿心緒,道只嘆,幽深難慨。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葉尖的圓露,使我如飲佳釀,醉得無法自抑。
長亭晚,細雨微歇,凝望,雨簾如絲,金色橋外月如霜,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羅幕輕寒,盈盈暗香。
誰能解了千愁,又化了萬緒。
突然便是拔開雲霧,山高水遠,間境之高遠,常人難以想像。
榮清音營造的拘小意境早被比下十之八千里,更不用說最早之前宗子凝所演奏的春江花月夜,如今再讓殿中人評價,那真是可謂,糟蹋了名曲。
眾人回味別意,意味深長,心嘆難矣,突然,琴聲一提,腦中那些場景雙換,先前是迷濛細雨看繁華,而今卻是綺麗絢爛盡心間。
榮清音眼看眾人陷入冷言諾的琴音中,頓時懊惱,指尖直接用力,一股內力夾在其中,意欲…。
冷言諾卻於此時抬起頭,對著榮清音一笑,那一笑,竟似佛蓮開花,綻放妖嬈,榮清音一怔,突然心間氣息不穩,琴聲陡然急縱起來,陽春白雪與高山流水瞬間成了一股線,似要殊死一博。
然而,這一線一起,卻終是再難將人的神思拉回,她看了眼大殿中上千人,竟然面色愉悅安寧,緊閉雙眸,隱入其中。
唇瓣緊抿,她不甘…。
南木宸面上此時也是複雜似水,她知道冷言諾從來不是一物不會之人,可是今日當見她如此,大放異采,心中卻又是何其酸澀。
況且,這一曲,她永遠只是為了那個人。
楚浴染只是又飲盡杯中一杯酒,此曲當真是應了那句話,只應天下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繞樑三日不絕耳似乎也只是對它的淺薄。
南宮宇面色透著愉悅,一幅才從冷言諾營造的意境範圍中回過神來的模樣。
花千堯依舊那般妖冶盡笑的看著冷言諾,說不清其眸底是到底是何心緒。
整個殿中央,只有慕容晟睿就這般溫和的看著冷言諾,看著這個冷靜的人終於展露其真正光茫。
她並未草物,他早就知道。
這樣的她,才當真是她。
今日之後,怕她就將名聲盛天下罷。
兩曲同彈,如此大氣磅礴,如此小泉幽徑,這世上能做於此就只有她,胸若無溝壑,何來彈曲盡江山。
“撲”終於,榮清音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