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果你問我的話,沒有。&rdo;
&ldo;去吧。&rdo;
&ldo;是。&rdo;貨郎答應一聲,迅速離開。
阿手將合在一起的手攤開,掌心放著零給他的那塊鐵片。天色漸明,阿手一直站在那裡未曾動過,只是不再那樣雙手合十著那塊鐵片,他把那東西在手裡把玩,那東西已經被他撫摩得發燙了。
貨郎和幾個手下再一次過來:&ldo;找不到。&rdo;
阿手沉默,往前走了一步,現在零跳下去的地方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極高的落差,無底的江水,晨霧散去的地方能看見犬牙般的沖積石。喃喃地說:&ldo;共黨,你如果沒死我們就還是對頭。這就是命。&rdo;
貨郎麻木地看著阿手,把槍收回懷裡。
阿手退了回來:&ldo;走吧。&rdo;
&ldo;去哪?&rdo;
&ldo;上海。&rdo;阿手最後看了一眼險得讓人失衡的懸崖,&ldo;他要沒死,就會去上海。我們也必須去和修遠先生會合。上海。&rdo;
43
簷雨滴在天井裡的麻石板上,軍統的槍手警戒著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正屋的門緊閉,兩名槍手拿著重武器在那裡警戒。
屋子裡煙霧繚繞,空氣混沌。沉默。
卅四閉著眼睛在想什麼。坐得最靠近他的是湖藍和靛青。湖藍忽然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他不吸菸。在靛青的一個眼色中,所有的煙都掐掉了。也就在這時,卅四抬頭開始說話:&ldo;鬼子想殺我。&rdo;
湖藍一臉鄙夷:&ldo;悶半天就說這麼句?不是新聞了。&rdo;
&ldo;你們實力強悍,刺客全軍盡沒,我想冰室成政要有好一陣的心痛。是的,湖藍,一賠十的買賣,你覺得賺了。你就不想為什麼?日本特工沒多大本錢,憑你們上海站的實力就能清他出局,他怕你們,一直就怕,怎麼忽然就甘冒奇險了?&rdo;
&ldo;為了你。&rdo;
&ldo;我又有什麼價值?我只是個但望天下無事,好在西北埋骨的老頭子。&rdo;
&ldo;過謙了。從你出山的第一天,就比修遠還要危險。&rdo;
&ldo;只是因為劫先生習慣把任何不順從他的人當做死敵。你們說是也不是?&rdo;
沉默。在座都是劫謀的得力手下,但正因如此他們很清楚劫謀處世為人的風格。只有湖藍對此是毫不猶豫的:&ldo;先生說你是敵人,那你便燒成灰也還是敵人。&rdo;
&ldo;跑題了。我對日本人有什麼價值?&rdo;
&ldo;密碼。&rdo;
&ldo;和他們對抗的共產黨武裝絕大部分連電臺也沒有。一份可以與延安直接通話的高階密碼,對他們並不如對你們來得有價值。&rdo;
&ldo;這只是你說的。&rdo;
&ldo;這不是我說的,是他們做的。&rdo;卅四開始解去一直裹在傷口上的那條圍巾,然後是解開他的衣服,向面前的所有這些人袒露他的傷口。
湖藍沒說話,也沒去阻止,他一直也想看看卅四到底傷得怎樣。
&ldo;好吧,密碼本是蛋,我就是雞,殺了我就是雞飛蛋打,因此你對我一路照拂,可鬼子怎麼就那麼急著雞飛蛋打?&rdo;卅四袒露了他的傷口,&ldo;水銀彈打的。湖藍說這東西貴得很,也費事得很,你們也只對必殺的緊要人物才用。來殺我的人全部用的這種子彈,什麼時候我老頭子變得這麼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