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孩子走開。洛玉簫走了,我的人生還要繼續,我還要撫養墨墨,心頭漸漸平靜,平靜成一縷嘆息。有些人,一輩子也惹不起。我能做的就是儘量躲開她!
風依然呼哨著掠過,好像在長城上,曠野間一般。那年輕的男女,面對皚皚白雪,笑語戲謔——
“你愛我嗎?”
“我怎麼知道!這會兒說愛了,下一刻忘了怎麼辦?變了怎麼辦。”
“你還想變!”
“事物是在普遍變化中的嘛!我可是接受馬列主義者,優秀共產黨員,人民的好警察。”
有歡笑,有哀傷。遙遙相對的烽火臺上,幾個黑衣人向這裡望來。
我看到那張熟悉的笑臉,死亡的寒意卻鋪天蓋地的壓過來。
冷汗淋漓,又是一場驚夢。
“你有什麼打算?”第二天楊不愁問我。
紀府派人把紀青月接了回去,聽說連衙門捕快也不做了。皇帝什麼反應我不知道,但是洛玉簫曾經是他的救命恩人,多少應該有些吧?
“沒有。這三年就在你這裡留著吧,等墨墨長大些,我們回去江南。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生過日子。”
楊不愁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走了。
我輕撫墨墨,他似乎感應到什麼,黏我黏的厲害,比平日都要敏感。
“你是墨墨的爹,你的兒子叫洛墨黎。”
墨黎,莫離,終究不能與我莫離!
轉眼新年到了,煙火飛滿夜空。家家都在除舊迎新,過完初五,大臣們之間開始相互走動,有些人開始張羅酒宴。
萬鐵子和煙琴公主的大婚定在正月十五,普天同慶。
楊不愁給我換了一個院子,新院子緊鄰花園,住處是一座三層樓高的閣子。從最頂層敞開的窗戶,可以看見遠遠的街市,車如流水馬如龍。
我之於他是一份義務,他之於我是還一份墨墨繼承的人情。
“夫人,”宛芳走進來,手裡捧著一封信,“有人送封信給您。”
這個時候會有誰呢?
信箋是百花莎草紙,宮中專用。
展信閱讀,原來是煙琴公主的請柬——正月二十五,駙馬府,大宴賓客。
正月初一,皇上照例大赦天下,曾有旨意:許我在京城內走動,但須得有家人陪侍。若是走失,則楊府上下共罪。而且,我還是不能出城。洛玉簫的葬禮,是楊不愁請旨後的特許,並不做數。
去,還是不去?我把奶媽鳳嫂叫過來。
銅花菱鏡裡的臉模模糊糊,發是烏的,臉是白的,唇是紅的,額心常點的一抹硃紅已經被抹去,但是兩腮已經不見出嫁時的嬰兒肥,腮邊的分明的輪廓帶給這張臉的除了滄桑還是滄桑。兩年了,我來這裡有記憶的時間已經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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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嫂,聽說您原來和宮裡挺熟?”
鳳嫂因為可以同時帶自己的兒子,做事格外盡心,此刻見問,便道:“是啊,我們家鄰居有個大姐,就在宮裡做奶媽,剛剛回來探了趟家!”
“哦?那您可知道這個煙琴公主是什麼樣的人嗎?”
奶媽已經聽說煙琴公主下貼的事情,想了想說:“煙琴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柳貴妃生的女兒。柳貴妃命薄,公主一歲多的時候就西去了。皇上非常傷心,就請皇后代為撫養。皇上曾經說過,後宮百花盛開,不如柳色報春。所以一直以來非常喜歡這個公主。不過,皇后是上官太師家的親戚,太師自刎後,皇后也懸樑自盡。沒想到,皇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寵幸公主,連公主自己給自己選的駙馬,都一口答應。”
“自己給自己選?”我有點搞不懂?自由戀愛?在這裡?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