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友猛然間躍出了,一枚手雷投出,瞬間敵我糾纏交織在一起的勇敢身影。
子彈在猛烈的密集的迫炮轟擊中出聲聲驚悚刺耳的尖鳴;狂暴的槍焰,爍爍的彈鏈在滾滾的濃煙裡閃耀著熾熱的顏色,如紅色的泥鰍紅色的泥塘裡糾纏,撕扯,騰卷;霎時,不知敵我的驚呼,慘叫,哀嚎,赤紅了的還有我們滿眼閃爍著淚的充血雙眼。
我們死死咬著牙,攥緊了拳頭,在敵人迫擊炮的持續壓制之中,趴在塹壕前的土坎,冒著生命危險,緊緊盯死著下面;殘酷的理智卻讓我難動分毫。心如刀絞,每分每秒都是良心與使命的痛苦煎熬。我們的心在滴血……
此時一聲急過一聲,聲嘶力竭的悲慼哭嚎卻深深刺痛著我們的心:“6連,敵人又上來了……敵人真的上來了!我們需要增援……”
“轟!”就這時,我們的耳邊傳了了無比真切的爆炸聲。電臺那邊,隨之忽然一頓,頓然間出一聲更慘烈的哭嚎:“小張!”
越來越近的槍聲,慟哭,爆炸聲中,那邊更加急切著彷彿用盡了自己憑生的氣力哭嚎著:“我們需要增援!增援!求求你們了……”
但就在同時電臺的另一頭;終於不堪其擾的連長用冷酷得令人心寒的語調向著電臺那頭厲聲道:“哪裡來的增援!?6連只有炮,沒有人!只有火力打擊,沒有兵力增援!”
猛的,電臺那邊一片訝然,驟然激烈的槍聲,猛烈的爆炸聲,悲壯的呼號,心酸的慘號聲越近了!隨之那人哽咽抽泣著,高嚎道:“‘高黑心’你好……你好……嗚……咱們就是拼光了作鬼也不會放過你!”
不理下面戰友憤怒的質問,連長帶著雪風般冷冽,如一聲霹靂打得我頓然石破天驚:“廖佑銘,你們還在磨蹭啥!?”
隨著這一聲,我好不容易強壓在心頭的悲慼再度不可抑制的如火山噴了出來。不爭氣的淚,洶湧的奔湧真,再度不覺間溼潤了衣襟。
我慟哭著拼命抹著根本就抹不盡的淚,努力深吸著大口大口的空氣,奮力抑制住自己難以抑制的抽泣與渾身顫抖,向著參與此次炮擊的六連戰友們;淚道:“打準點,別傷著他們……”
霎時就聽得山坳裡統籌迫炮的老梁,慟哭著對我嗥叫:“老廖,我們看不清標尺……我們啥也看不見!”
我知道,因為心酸的眼淚早迷糊了他們的眼睛,無名高地頂一片哀鴻遍野,慘烈的哭嚎在我的耳中似乎早蓋過了密集爆炸的炮彈!
我一顫劇烈哭嚎著,囑咐道:“看不見也得打!我只希望大家一定要果斷……”
老梁同樣痛哭著回道:“明白……”
彷彿是做出了對我的回答,“嗵……”隨著一浪悲愴的沉悶聲響,劃出迫炮彈凌空出令我們心膽俱寒的細長尖銳,飛快越過我們的頭頂,逆著天空中火色的急流方向,瞬即間沒入了滾滾濃煙,熊熊火焰的無名高地山嶺。
“轟”的一聲,62式望遠鏡裡那微不可查交濁一起劇烈撕纏的小紅點,頓然在耀眼的片片紅斑裡不甘的黯然。我早已碎裂的心彷彿也隨著這一簇炮彈的轟鳴,也隨之被徹底摧毀了。
立時,驟然出慘絕人寰的嗥嗥大哭,電臺那邊出了聲嘶力竭,怒不可遏著悲憤的絕望:“嗚啊……郝班長!老李!小孟……你們這些狗日6連的咋打的炮!?咋打的!?我殺了你們這些***!殺了你們!”
但瞬間,連長就用他冰冷的語氣,徹底將4、5連的戰友們徹底送進了地獄:“我是6連連長高建瓴,這不是誤擊!搞革命就要有自覺!你們講情義就要考慮後果!這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
霎時,電臺那邊頓然一窒,聲淚俱下,拼了命奮力怒喝道:“‘高黑心’!?我是淮海先鋒4連3班戰士顧衛東,硬骨頭六連就了不起了!?是誰給你們的權力可以冷漠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