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們不免怨聲四起。他們一面抱怨棄。一面在宋軍的刀槍威逼下,繼續向前趕路。
前邊一輛驢車陷住了,這條古道上前幾天下過一場大雨,此處有些坑窪,別處已經乾燥。這裡還是泥濘的。以致那頭小毛驢使勁力氣。也不能把車拉過去。百姓們從一旁走過。有些漠然地看著車子前邊拼命地牽著毛驢的老漢以及車後使勁推著車子的一個婦人。沒有人上前去幫上一把。他們本就是素不相識的。這種時候,人的同情心似乎也被疲憊和毒辣的太陽折磨沒了。
“快點,快點。你們磨蹭什麼,趕快走。”兩個騎兵發現有異,驅馬過來,長槍一橫大聲吼道。
那婦人快急哭了。可憐巴巴地解釋道:“軍爺,不是小婦人不走,這車子陷住了。”
楊浩馳馬過來。問道:出了什麼事?咦。是你?”
他看那婦人有些面熟,仔細一看,忽地記起她就是自己那日在鄉村搜尋北漢殘兵時見過的那個婦人。那婦人也一眼認出了他,欣喜地叫道:“楊老爺。”
楊浩翻身下馬。走過去道:“不用叫老爺。叫一聲大人就成。大嫂。你家那孩子呢?“
這時,車中有人叫道:“楊浩大叔。”
楊浩向車上看去,只見花布的簾子掀開了一角,一個小孩子蜷縮地車蓬深處。只有兩隻眼睛亮亮的,用一種欣喜和孺慕的神情看著他,看不清他的臉,只感覺髒兮兮的,還是像只小狗兒,在他身邊,堆的全是罈罈罐罐。
“狗兒。你們也被**來了?”楊浩驚訝地道,“來,大叔幫你把車推出去。“
楊浩使足了力氣推車,可那車輪已經陷住,車上亂七八糟塞了好多東西也過於沉重,前邊毛驢一拽,車軸部分都有些扭動了,再要使力大了恐怕車子就要四分五裂。楊浩在後邊根本使不上力,他臉上一紅。正想喊那兩個沒有眼力件計程車兵下來幫忙抬車。一旁忽地傳來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木恩,去幫一把手。”
楊浩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盤踮在一輛車中。頭頂有遮陽蓬。四下卻是通風的。那大漢其實已經至少五十歲了,頭髮鬍子都是花白的,滿臉的皺紋好像刀削斧刻一般。之所以被楊浩一眼誤以為是個大漢。只因為這人的身量實在是魁梧高大。他盤膝坐在車中。卻給人一種泰山蒼松、東海碣石的感覺,孤傲、挺拔。
這人一聲吩咐。車旁立即繞過一條大漢。楊浩與那老人滿是滄桑透著睿智的眼神一碰,轉眼向那應聲的大漢望去,登時又嚇了一跳。大熱的天。這大漢光著脊樑,曬得黝黑的身子一團團肌肉賁起如丘。結實的好像鐵鑄的一般。
看他的身量,足有一米九上下,儘管西北地區百姓的塊頭兒普遍高壯一些。這人的身量也實在嚇人,尤其是他不止高大,而且健壯。和他那不輸阿諾州長的健碩身材一比。楊浩簡直就是楊柳小蠻腰了。
這大漢走到車子後面,上下一打量,腰一彎,肩膀便扛上了車架。“嘿”地一聲沉喝。那車輪都被他扛了起來。他把車抬過坎去,又輕輕放下。看起來輕鬆自若。猶有餘力口車中的狗兒“哎呀”叫著趕緊扶住了一旁搖搖欲墜的罈罈罐罐。
大漢咧嘴一笑。便若無其事地走回自己車旁,拿起大鞭一揚。趕著車兒往前走去。楊浩注意到,那輛車子是用兩頭健壯的騾子拉著的。車上只坐了那個頭髮花白的高大老人,而且車子過去之後,車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十多個粗壯的漢子。看起來都是他的僕從。這樣的派頭。此人應該是富紳豪商才對。可是看他衣著和車上簡陋的佈置卻又不像。尤其是他身後跟著的那些大漢,個個衣衫襤褸,實比乞丐強不了幾分。
好奇只在心中一閃,他便傍在車旁,一邊牽著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