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鄂巴多也不知哪裡得罪她了,趕緊答應一聲退了出去。羅冬兒在椅上坐了,手撐在案上託著下巴痴痴想了半晌,拈著那根菩子看了又看,時而蹙眉,時而微笑,過了半晌聽見樓上一片喧譁之聲,這才驚醒過來。她把菩子收進懷中,吩咐女侍把漢衣和脂粉收起,便趕上樓去。腳步輕快,如同一隻年輕活潑的小北鹿。
“實圖哩觸犯神幕,依律當死,皇上,處死他吧。”樓上有些人正在咆哮著。
耶律賢面前跪著一個侍衛,臉色慘白,伏地不動。羅冬兒提著裙裾跑上樓去,見此光景莫名其妙,便向旁邊一個侍衛問道:“方才還好端端地,這是怎麼了?”
那侍衛忙答道:“尚官,實圖哩方才觸控了神著,各部大人十分憤怒,請皇上處死他呢。”
羅冬兒聽了暗吃一驚,這神幕是一面大旗,立在五鳳樓上,幕上一頭白狼,乃是契丹之族的圖騰,十分神聖,普通人未經允可不得靠近,如果誰若碰觸神嘉,論罪當斬。這個實圖哩是今年輕憨厚的侍衛,怎麼竟然鑄此大錯。
那些部族頭領們吵吵嚷嚷,耶律賢只是負手不語。他才二十多歲,身材瘦削顧長。臉頰蒼白,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就像一個南人士子,在旁邊個個都是虎背熊腰的近臣侍衛和部族頭領們中間,就像一群狼中間站了一隻鶴。就算是柔軟厚暖的裘衣穿在他身上,也顯得空蕩蕩。
“實圖哩,你為何觸犯神糞?”耶律賢突然慢條斯道。
“小人小人糊才旁。本來正在觀燈,因為人群擁擠被人撞了下,數“小扶,這才醒起旁邊矗立的乃是神素小人知罪,當死,當死。實圖哩連連叩首,耶律賢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不知者不罪。實圖哩平素克盡職守,倒也盡職,唔”拖下去,責三十大板吧。”
實圖哩一呆,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羅冬兒目光一閃。趕緊喝道:“實圖哩,還不謝恩麼?”
實圖哩趕緊叩道:“謝皇上開恩,謝皇上開恩。”
“且慢!”一旁緩緩走出一人,沉沉笑道:“皇上仁慈。可是冒犯神幕者當死,此用律條所定,皇上一言便要放人,恐怕”不妥
耶律賢膘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耶律文,何必如此苛刻,實圖哩無心之舉,算不得冒犯神毒,因此砍頭,太過殘忍
這位貴族叫耶律文,字燕雲,是耶律賢未繼皇位前的一個有力競爭者,如今耶律賢雖做了皇帝。他還是時常與他唱反調,一見耶律賢有心放過實圖哩,當即便出面阻止。一聽耶律賢的理由,他不屑地冷笑道:“皇上太過仁慈了吧?我契丹之主,當有虎豹之威,賞罰分明,律例森嚴,豈可身懷婦人之仁,對侍衛尚抱如此仁心,如何統御我契丹百萬虎狼?”
蕭綽冷冷一笑,站到了耶律賢身旁,冬兒連忙走過去,耶律文身後一人本來正看著熱鬧,忽的被蕭後美色所迷,眸子頓時一直。痴痴看了半晌,目光再往旁一轉,不由大吃一驚,立即縮身退到了人群中去。
如果冬兒能注意到他。就會發現,這人竟是丁家二少爺丁承業,丁承業隱在暗處,望著羅冬兒發呆:“她,她是羅冬兒麼?雖說神情氣質有些差異,可是模樣一模一樣,若不是她,世上哪有如此相像之人?她怎麼在這裡,她”是皇帝的嬪妃還是什麼人?”
丁承業當日被契丹邊軍所捉,四處打聽一番,根本沒有人聽說過什麼南院大將軍盧一生。只道這丁承業是虛言誑人,是以對他百般折磨,丁承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苦不堪言,這時恰好遇上了耶律文。
耶律文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乃契丹有名的勇士,與南院大王素有交情。此人性好漁色,而且男女不忌,瞧見丁承業這個奴隸雖是蓬頭垢面,卻眉清目秀,十分俊俏,頓時起了憐惜之心,便把他討了來留在身邊侍候。
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