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西斜,整整一天的時間,山坡上的工事已初見雛形了。楊崇刮看著面前的一座座工事,心事重重:他知道自己的豐谷正在承受著李繼筠的蹂躪,可是眼下是再也不可能復得的消滅李光睿主力的好機會,如果能一勞永逸,那麼多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今年糧食恐怕又要欠收了,不過府州和楊浩總不會坐視不理吧。”
楊崇刮站在山坡上,看著熱火朝天的備戰現場沉思道。
狗急了跳牆,何況李光睿哪怕失了老巢他也絕不是一條喪家犬,而是一頭猛虎,統領著一群餓狼,楊崇刮知道自己的任務有多麼艱鉅,要想依託這並非十分險要的驂駝嶺阻擋住亡命而來的李光睿大軍是多麼的困難,可是楊浩和折御勳承擔的壓力並不比他輕鬆,甚至還要重上幾分,他在三者之中雖然力量最為薄弱,又怎好再提什麼條件。
整個驂恥嶺都被他打造成了一個兵家要寨,雖說行軍佈陣、調兵遣將,他遠不及乃兄楊繼業的本領,可是要充分利用驂駝嶺的地勢和一草一木,把這裡打造成一個牢固的堡壘,他還是辦得到的。
自山腳下開始,陷馬坑、橫七豎八阻礙馬隊透過的溝整,再到半山腰的運兵工事、堡壘、直到山頂壘集如牆的一塊塊巨石、砍伐下來的大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李光睿想強行透過驂駝嶺,將要付出多麼巨大的代價。
一枝號箭破空而過,楊崇刮詫異地抬起頭,聽那聲音,箭去的方向是前方,那麼……它是從後方射過來敏?
楊崇亦霍然轉身看向後面連綿起伏的山巒,促聲喝道:“發生了甚麼事,速探!”
不需要速探了,安排在後山的警哨正亡命地向山上跑來,到了楊崇刮面前險險一跤跌倒,他氣喘吁吁地道:“報,大將軍,後山山谷中突現無數人馬,正向驂恥嶺撲來。”
楊崇訓叟然動容:“打的甚麼旗號?”
“衙內都指揮使、檢校工部尚書,李!”
“李繼筠?”
楊崇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繼筠正在攻打豐州、連谷、鎮川堡,怎麼會這麼快趕到這裡來了?難道李光睿暗授機宜,他也星夜撤兵,趕到這兒來了?
楊崇辦回首看看經過半夜加一天的時間築就的工事,不由暗自慶幸:“幸好,幸好我們當機立斷,馬上開始部署,如果這驂駝嶺被李繼筠搶先一步佔領,李光睿這條大魚就要脫了鉤了。”
他剛想到這兒,就聽漫山遍野的廝殺聲起,後山那道山樑上,出現了無數的夏州兵,正潮水一般撲了下來,楊崇刮看到如此威勢,再看看毫無防禦工事的後山山坡,不由倒抽一口冷氣,迅速下令道:“備戰,馬上備戰。馬上通報楊帥、折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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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豐州訊息,李繼筠部突然停止攻城,大軍離城十里紮營,按兵不動。第二日,豐州王莫銘部派探子摸至前哨窺探,才發現營中遍豎草人,李繼筠部已不知牟蹤……”
“甚麼?”
楊浩吃了一驚,臉上登時變了顏色,折御勳也為之心驚,二人正欲問個仔細,又一名信使快步趕來:“報,楊崇刮部緊急訊息,李繼筠突然自豐州、連谷、鎮川堡抽兵趕赴驂駝嶺,楊崇亦將軍只比他早到一天口敵情洶洶,但楊將軍說,他那裡挺得住,李繼筠揮軍猛攻驂駝嶺,更加證實了李光睿要逃往綏州,請兩位楊軍依照原定計劃,掃平兩川,務必全殲李光睿部於此役。”
“知道了,回覆楊崇辦將軍,我們馬上出兵,掃蕩兩川。”
楊浩和折御勳匆匆趕到沙盤前,剛剛俯身下去,又是一名信使趕到:“報,鎮川堡傳來訊息,李繼筠部突然消失,不知所……”
“我們已經知道了。”折御勳直起身來,淡淡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