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出多少錢都不肯繼續往前走了,摺子渝無奈,只好打發他回去,自己先在通遠城匿居下來。
腿骨折斷是沒有那麼快養好的,但摺子渝歸心似箭,不肯在此久耽,便想方設法和那客棧老闆攀上了交情,讓他幫著想想辦法。
又過了幾日,那客棧老闆打聽到有一戶商賈要運送一批皮貨去中原,那商人是通遠本地人,家境殷實,為人仗義,是個有家有業的正經商人,便趕緊告訴了摺子渝,摺子渝透過客棧老闆與那商人取得了朕系,假稱自己是客棧老闆的甥女兒(田螺妹),使了一筆錢,請那商人照料,隨他商隊一起東去。
就這樣,摺子渝隨著那商賈一行人一路東行,趕到定胡城時,這裡有一家折家的訊息站,公開身份是一家雜貨鋪子,摺子渝這才離開那商賈隊伍,在自家人的護送下再輾轉向北,趕往最近的府州。
她還沒有到達府州地境,就聽到了赤忠叛亂,佔據百花塢的傳聞,種種相關的傳說充斥於坊間,眾說紛紜之中難辨真假。摺子渝又驚又怒,此時謠言滿天飛,摺子渝也不知道府州治下的各路兵馬中是不是還有被朝廷收買的,因此一路上不敢亮出身份,只是加緊趕路,直奔府谷。
今天,她終於在折家何去何從的關鍵時刻趕回來了。
正式召集所有重要文武之前,任卿書已將他所掌握的情報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摺子渝,其中自然也包括折御勳已神志瘋癲,曾經叫嚷出要向朝廷獻出府州,向朝廷請封折蘭王的傳聞。蜀、唐、漢、荊、湖等國被朝廷平定,其國君也不過是封一個上將軍,加一個侯爵。
大宋如今得封異姓王的只有一個(田螺妹),那就是吳越王錢俶,錢俶對宋國一直恭馴有加,又是以一國國君身份主動獻土稱降,這才被趙光義封為淮海國王。折御勳封疆領土不及吳越,國勢實力不及吳越,而且他根本就不是一國國君,只是早已在名義上歸順了大宋,依照趙匡胤對他父親的承喏,一直享有較大自主丅權的一位節度使。
閩南的陳洪進與他情形相似、權位相似,主動投宋後也不過封了個檢校太師、同平章事,看那樣子,不到致仕退休的那一天,是不會加爵的,到時候頂多給個牟爵,叫他風光致仕,回家養老就走了,折御勳何德何能想要稱王?因此,傳聞中才說他已瘋癲,故而才有此狂語。府州上下對這個傳聞是不大相信的,但摺子渝聽說之後,卻知道兄長這是在向自己傳遞訊息,安排後事。
折御勳是折家的主人,涉及一族前途去路的大事,如果沒有這位族長表態,就算是他的親妹妹,摺子渝也不能擅自作主,如今聽了兄長這句話,她已明白兄長心意,對於府州的去留,她的心中更加有底了。
人都到齊了,摺子渝面沉似水,雙眼輕輕一掃間,將堂下眾文武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振聲說道:“諸位,折家世居雲中,已歷兩百年,今日所逢,是我折家兩百年來,前所未豐之危局。朝廷,圖謀我府州久矣,而今他們收買了赤忠,一舉挾制了我折家滿門,找到了一個堂皇出師的理由…………
“如今,朝廷大軍兵臨城下,若是讓朝廷奸計得售,我雲中折家固然從此於世間除名,而諸位,也將隨我折家的消失而煙消雲散,不復與聞。不過,趙官家雖挾泰山壓卵之勢而來,可惜我摺子渝回來了,我折家也不是一枚不堪一擊的雞孵,折家,不會垮!”
堂上眾人一瞬不瞬地看著摺子渝,摺子渝的口氣低沉下來:“諸位追隨我父兄多年,說起來都是我摺子渝的叔伯兄長,子渝先禮後兵,今日在這裡先向諸位長輩們說個清楚,若與朝廷為敵,其艱其險可想而知,如果自顧出路,不願與我折家共進退的,也是人之常情,你可以現在就可以走出這座府邸,不管你是投靠朝廷甘效犬馬也好,亦或棄職去鄉,卷帶細軟做一個隱姓瞞名的富家翁也好,摺子渝都決不留難。